第一章 惊变！

夜色如墨，棚户区死寂一片。

林凡在摇摇欲坠的泥草棚内辗转反侧，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这么晚了，爹怎么还没回来？

在这个修建巨墙的奴隶营地里，人命犹如草芥，任何一点反常，都可能意味着生死永隔！

不行，不能再等了！

林凡猛地坐起身，他抓起门边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这是他防身的唯一工具，在这吃人的地方，多一分警惕，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砰砰砰——”

就在他准备拉开破旧木门的瞬间，门外先一步传来了轻微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三下有节奏的轻叩。

林凡浑身一紧，呼吸都停滞了半拍，警惕地从门缝向外窥探。

月光下，一张焦急的脸映入眼帘——蜡黄的皮肤，布满坑洼的麻子，硕大的头颅和矮小瘦弱的身材形成了怪异的对比。

是黄三！

那个和他父亲林远山在营地里相交十几年，唯一称得上过命交情的朋友！

林凡心头稍松，连忙拉开了木门：“黄叔？！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我爹呢？他……”

话未问完，黄三己经侧着身子挤了进来，反手就将木门死死关上，甚至还探头从窗户缝隙警惕地向外扫视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这副做贼般的模样，让林凡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窜头顶！

“黄……黄叔……”林凡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爹他……”

昏暗的油灯光线下，黄三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声音压得极低，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凡娃儿，你听着，千万别慌！”

“你爹……出大事了！”

黄三猛地凑近，语气急促而沉重：“他……惹了祸了，打死了人！”

“打死人？！”林凡如遭雷击，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打死人，在这墙根之下，唯一的下场就是偿命！甚至可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墙内人当场虐杀！

“嘘！小点声！”黄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尽管他身材矮小，伸首了手也只能够到林凡的下巴。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爹……我爹为什么要杀人？他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他一边问，一边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父亲林远山虽然是哑巴，但为人正首，从不与人争斗，若非被逼到绝路，绝不可能动手杀人。

黄三的消息让他有一丝警惕。

“具体原因来不及细说了！”黄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受了点伤，脚崴了，走不快，但人暂时没事！我把他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林凡的胳膊：“好孩子，别怕！现在不是怕的时候！你爹在那边等着你汇合！这里一刻也不能待了，趁着天黑，你们赶快逃！”

逃？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这里是镇狱之墙的奴隶营，外面除了可怕的镇狱军，还游荡着各种野兽。

林凡用力搓了搓脸，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他迅速找出一个破布袋，将那仅存的口粮小心翼翼地装好，往肩膀上一甩。

“黄叔！走吧！我爹在哪里？”林凡的眼神己经变得坚定。

黄三却没有立刻动身，他那双小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视线在那些破烂家什上扫过，最后落在林凡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凡娃儿，有……你仔细再想想，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值钱的东西，忘记拿了？”

他凑近一步，声音更低了：“这一走，可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仔细想一想！你爹……有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

他想起来了！

一个多月前，林远山一反常态地兴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颇为古旧的黑色木匣子，神神秘秘地比划着告诉他：这东西“很重要”！是“宝贝”！将来林凡能不能“出人头地”，就全靠它了！等林凡满了十六岁礼之后，就正式传给他！

当时林远山小心翼翼地将木匣子塞进了床底下的一个老鼠洞里，还用碎石和稻草仔细堵好。

“对！黄叔！”林凡眼睛猛地一亮，“我想起来了！我爹……我爹之前是藏了一个小木匣子！他说那是个宝贝，等我成年了就给我！”

“对对对！就是它！肯定就是它！”黄三闻言，脸上瞬间现出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甚至比刚才说他爹杀人时还要激动。

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快拿出来！那东西一定很重要！说不定……说不定能换到足够你们父子俩远走高飞的钱！”

林凡心中虽有疑惑，但此刻救父心切，也来不及多想。他放下米袋，摸出火石点燃了油灯，钻到了床底下。

他扒开老鼠洞口的稻草石头，手指触及到一个冰凉、沉甸甸、表面带着粗糙纹理的物体。

就是它！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黑色木匣子掏了出来。

匣子入手颇沉，非金非木，质地奇特。

借着油灯那豆大的、摇曳不定的昏黄光芒，林凡眯起眼睛，看到木匣子粗糙的表面上，似乎还贴着一张微微泛黄、边缘卷曲的粗糙布条！

布条上，似乎还用血写着几个字！

他心脏猛地一跳，凑近灯火，一字一顿地，辨认着那己经有些干涸发黑的血色字迹——

“不！要！相！信！黄！三！”

林凡只觉天旋地转，脑中轰然炸响！

他握着木匣的手微微颤抖，却悄然将它塞入怀中，脸上却强装镇定，缓缓转头望向屋门处正满眼期盼的黄三——

“黄叔，你说……我们现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