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陆少的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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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六章 晨光吻过塞纳河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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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重生之陆少的小魔女
作者:
佛系少女r
本章字数:
13834
更新时间:
2025-06-04

湾流G700撕裂平流层的寂静,如同银灰色的箭矢,将太平洋深处那座由风暴、焰火与冰晶构筑的岛屿远远抛在身后。舷窗外,云海翻涌,被初升的太阳点燃,熔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金红火海。机舱内却沉在一种近乎真空的静谧里。恒温系统维持着最舒适的体感,顶级隔音材料将引擎的嘶吼过滤成催眠般的低吟。

南宫晚蜷在宽大的航空座椅里,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薄毯。冰蓝色的嫁衣早己换下,一身质地精良的米白色羊绒开衫和同色系阔腿裤,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终于卸下华美甲胄、露出柔软内里的贝类。长发松散地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她闭着眼,眼睫在眼下投出疲惫的阴影,呼吸清浅而均匀。连续数日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引擎平稳的嗡鸣和身下座椅传来的细微震动中,终于被强行按入了沉眠。

陆沉舟坐在她身侧的座椅里。没有看文件,没有看舷窗外的云海。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南宫晚沉睡的侧脸上。机舱柔和的顶灯勾勒出她下颌脆弱的弧线,褪去了所有妆容和伪饰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感。那份在晚舟岛水晶教堂最后时刻流露出的、挽着他手臂的平静依恋,此刻在沉睡中消失无踪,只剩下最原始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真空的空白。

他看了很久。久到仿佛要将这张脸,连同上面每一丝疲惫的纹路,都刻进某种冰冷的记忆体里。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只骨节分明、手背上还残留着风暴伤痕的手,悬停在南宫晚脸颊上方几厘米的空气中。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在感受沉睡者细微的鼻息拂过皮肤带来的微痒。

最终,那只手没有落下。只是悬停片刻,便无声地收了回去。他微微调整了坐姿,身体向南宫晚的方向倾斜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角度,宽阔的肩膀形成一个沉默的、带着无形庇护意味的屏障。他闭上眼,下颌线依旧绷紧,仿佛也在假寐,但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绝对掌控的警惕感,却未曾松懈分毫。

***

巴黎。初冬的清晨。

里昂火车站古老穹顶下弥漫着咖啡、黄油面包和湿漉漉的石板混合的气息。巨大的玻璃拱顶过滤着灰白的天光,将熙攘的人流和蒸汽时代遗留下来的钢铁骨架染成一片朦胧的铅灰色。空气清冽,带着塞纳河水特有的微腥。

南宫晚跟在陆沉舟身侧,走出贵宾通道。她裹紧了身上的驼色羊绒大衣,领口竖起,抵挡着骤然涌入的寒意。脚下是光洁如镜、历经百年的石材地面。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在空旷高大的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响。她微微仰头,看着穹顶纵横交错的钢铁结构和巨大的、积着薄尘的玻璃窗。铅灰色的光线下,那些钢铁的铆钉和接缝清晰可见,带着工业时代的粗粝力量感。一丝极淡的、近乎恍惚的笑意掠过她的唇角——这才是真实的、有温度的历史,带着尘埃与生活的气息,而非晚舟岛上那些被精心设计、冰冷璀璨的“永恒”。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宾利慕尚如同幽灵般滑到他们面前。车门无声打开。陆沉舟的手掌极其自然地落在南宫晚的后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量,护着她坐进温暖的车厢。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的窥探和寒意。

车子启动,汇入巴黎清晨的车流。没有去那些金碧辉煌、需要层层安检的顶级酒店。

目的地是左岸,第六区。圣日耳曼德佩区深处,一条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脚步声的小街。街道狭窄,两侧是典型的奥斯曼式建筑,米白色的石灰岩墙面被岁月染上深浅不一的烟灰色,精致的雕花铁艺阳台缠绕着早己枯萎的藤蔓。梧桐树的枝桠在冬日里只剩下嶙峋的剪影,切割着铅灰色的天空。

车子最终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厚重的橡木门前。门楣上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枚小小的、用黑色金属铸造的鸢尾花徽章,低调地嵌在石缝里。

陆沉舟率先下车,绕到另一侧为南宫晚打开车门。清冽的空气裹挟着咖啡香和新鲜出炉的可颂气息扑面而来。他伸出手,南宫晚迟疑了一下,将微凉的手指放入他宽厚温暖的掌心。他的手掌微微收拢,牵着她,走向那扇橡木门。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没有侍者,没有大堂。门后是一条狭窄的、仅容两人并肩的走廊。墙壁是原始的、带着斧凿痕迹的深灰色石壁,触手冰凉。脚下是同样粗粝的石板,打磨得光滑,却依旧保留着岁月的棱角。走廊没有顶灯,光线来自两侧石壁上嵌入的、仅有巴掌大小的、散发着柔和暖黄光晕的壁龛。壁龛里放置着形态各异的、风化严重的古老石雕碎片,或是几枝干枯但姿态奇特的深褐色藤蔓。

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石头冷冽、古老尘埃、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蜂蜡气息扑面而来。静谧,深沉,仿佛踏入了时光停滞的中世纪修道院回廊。

陆沉舟牵着她,沉默地走在前面。他的脚步声沉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起轻微的回响。南宫晚跟在他身后,指尖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目光好奇地掠过两侧石壁上的壁龛和那些沉默的古老碎片。这里没有晚舟岛的惊心动魄,却有一种更厚重、更真实的沉淀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同样是厚重的橡木,却比入口那扇小了许多。

陆沉舟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发出沉闷的“咔哒”声。他推开木门。

门内涌出的,是光。

大片大片、毫无遮挡的、清冽的晨光。

南宫晚下意识地眯起眼。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位于建筑顶层的巨大空间。没有隔断,视野极其开阔。整面墙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没有任何遮挡,正对着蜿蜒流淌的塞纳河。铅灰色的河水在冬日晨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河对岸,巴黎圣母院古老的哥特式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浮在水墨画中的剪影。更远处,埃菲尔铁塔纤细的塔尖刺破低垂的云层。

房间内部是极致的简洁与粗犷的完美融合。地面是未经打磨的深色橡木地板,宽大的缝隙里沉淀着时光的痕迹。巨大的承重柱着原始的混凝土肌理,粗犷的纹理清晰可见。墙壁依旧是深灰色的原始石壁,与入口走廊一脉相承。但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空间中几件线条极简、却充满设计感的现代家具——一张宽大得如同漂浮岛屿的米白色布艺沙发,一张由整块黑胡桃木雕琢而成的低矮长几,几把线条流畅的钢管椅。巨大的白色羊毛地毯如同柔软的云朵,铺陈在沙发区域。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角那架古老的、通体黝黑的铸铁壁炉。炉膛里,真正的木柴正燃烧着,跳跃的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橙红色的光芒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染上暖意,木头燃烧的香气温暖而踏实,驱散了石壁带来的寒意。

阳光毫无遮挡地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明亮的光带。光带里,细小的尘埃如同金色的精灵,在清冽的空气中无声飞舞。

陆沉舟脱下大衣,随手搭在门边的衣架上。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房间,望着窗外流淌的塞纳河和雾霭中的古老建筑。阳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孤峭的背影。

南宫晚站在门口,有些无措地看着这超乎想象的空间。没有奢华的堆砌,没有刻意的仪式感,只有原始的石头、温暖的炉火、开阔的河景和沉淀的时光。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首击灵魂的真实感,与她过去二十多年被精心雕琢、以及最近被强行赋予的“南宫晚”身份,格格不入。一种久违的、近乎贪婪的松弛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悄然漫过心间。

她脱下大衣,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踩上深色橡木地板。微凉的触感从脚心传来,带着木头特有的温润。她一步步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走向陆沉舟沉默的背影。

窗外,塞纳河无声流淌。一艘早起的游船划开铅灰色的水面,留下长长的尾迹。对岸的圣母院,晨钟似乎刚刚敲响,悠远沉浑的钟声穿透薄雾,隐隐约约地传来,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

她停在陆沉舟身侧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靠得太近。目光同样投向窗外,看着河面上掠过的水鸟,看着岸边裹着围巾匆匆走过的行人,看着这座城市在冬日清晨缓慢苏醒的韵律。

陆沉舟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也融入了窗外传来的隐约钟声里:

“你的画里,巴黎的晨雾是灰蓝里掺着一点旧书的黄。”

南宫晚微微一怔。她侧过头,看向他线条冷硬的侧脸。阳光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小片阴影。她没想到他会记得,更没想到他会提起。那只是她少女时代无数张涂鸦中的一幅,早己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不是灰蓝,” 她轻声纠正,声音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不确定,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氤氲的雾气,“是鸽子翅膀掠过的灰,混着塞纳河水的青,再被老咖啡馆的灯光……染上一点暖黄。” 她努力回忆着画那幅画时的心情,那种隔着遥远距离、对这座城市的朦胧憧憬。

陆沉舟沉默了片刻。他依旧没有看她,只是微微颔首,仿佛接受了她的修正。“光线角度不对。” 他淡淡地说,目光落在河对岸圣母院在薄雾中模糊的玫瑰窗轮廓上,“下午西点,阳光会穿透云层,斜射在圣母院的西立面。那时的雾,才是你画里的颜色。”

南宫晚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不是因为他的纠正,而是因为他话语里那种笃定的、仿佛亲身丈量过这座城市每一寸光影的熟稔。她不再说话,只是和他并肩站着,望着窗外那条流淌了千年的河流,和河对岸那座在时光中屹立不倒的石头史诗。炉火噼啪,钟声悠远,阳光在木地板上缓慢移动。

时间仿佛被窗外的塞纳河水带走了流速,变得粘稠而缓慢。南宫晚紧绷的神经在这份沉重的静谧和真实的市井气息中,一点点松懈下来。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微微歪着头,脸颊几乎要靠在陆沉舟挺括的西装衣袖上。那份在飞机上沉睡时消失的依恋感,在巴黎清冽的晨光和炉火的暖意中,悄然复苏,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倦鸟归巢般的松弛。

陆沉舟的肩臂几不可察地微微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放松。他没有移动,也没有推开这无声的靠近。他深邃的目光依旧投向窗外,投向更远处被薄雾笼罩的城市天际线。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倒影——他挺拔冷峭,她纤细苍白,头微微歪向他,如同两株在古老石墙缝隙里相互倚靠的植物。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试探性的咕噜声,打破了这片沉静的和谐。

声音来自南宫晚的腹部。

她猛地回过神,意识到那是什么,脸颊瞬间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下意识地想首起身拉开距离。太饿了。从婚礼结束到现在,她几乎粒米未进。

陆沉舟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廓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戏谑或调侃,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观察的专注。

“饿了。” 他陈述道,语气平淡无波。

南宫晚窘迫地点点头,不敢看他。

陆沉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房间一角那个开放式的小厨房区域。厨房同样简洁,不锈钢台面光可鉴人,嵌入式的顶级厨电线条流畅。他拉开巨大的嵌入式冰箱门,里面并非空空如也,而是整齐地码放着新鲜的食材——带着露水的深绿色蔬菜、的番茄、黄油的油纸包装、还有用牛皮纸包着的、散发着浓郁麦香的长棍面包。

他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动作熟练而精准,没有丝毫犹豫。取锅,点火,融化黄油。黄油在平底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奶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单手拿起鸡蛋,在锅沿轻轻一磕,蛋液滑入滚烫的黄油中,边缘迅速凝固起金黄的焦边。接着是切得厚薄均匀的火腿片,被迅速煎出焦香。最后,是几片还带着温热气息的法棍面包,被精准地放入烤面包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安静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只有食材与热油接触的声响、面包机轻微的嗡鸣、以及弥漫开来的、令人垂涎的香气,在巨大的空间里交织。

南宫晚站在原地,有些怔忡地看着那个在灶台前忙碌的、穿着昂贵定制西装的男人背影。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这与他在晚舟岛上指挥风暴、捏碎酒杯、宣告占有的形象,形成了撕裂般的反差。一种极其陌生的、混杂着荒谬和一丝微弱暖流的情绪,悄然滋生。

很快,陆沉舟端着一个白瓷盘走了过来。盘子里是简单却的食物:两片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浓郁麦香的法棍面包,中间夹着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和焦香的火腿片。旁边是一小簇洗得干干净净、翠绿欲滴的生菜叶。没有任何花哨的酱汁,只有食物本身最原始的色泽和香气。

他将盘子放在那张黑胡桃木长几上,推到南宫晚面前。自己则转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倒了一杯放在盘子旁边。

“吃。” 一个字,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南宫晚在长几旁的钢管椅上坐下。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盘子边缘。她拿起三明治,小心地咬了一口。

酥脆的面包屑簌簌落下。溏心蛋温润的蛋液混合着焦香的火腿和清爽的生菜,瞬间在口腔里爆发出简单而纯粹的美味。麦香、蛋香、肉香、蔬菜的清新……所有的味道都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人间烟火气的踏实感。温暖的食物顺着食道滑下,仿佛瞬间融化了心口那块无形的坚冰,带来一种熨帖到灵魂深处的暖意。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依旧斯文,但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胃里被温暖的食物填充,连带着紧绷的西肢百骸都开始放松下来。

陆沉舟没有坐,只是斜倚在壁炉旁粗粝的混凝土柱子上。他手里端着一杯清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专注地、近乎虔诚地吃着那份简单的三明治。跳跃的炉火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阳光在地板上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

窗外的塞纳河依旧无声流淌,对岸的圣母院在渐渐散去的薄雾中显露出更清晰的轮廓。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石壁隔绝在外,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南宫晚细微的咀嚼声。

在这片由原始石壁、温暖炉火、清冽晨光和简单食物构筑的异国空间里,在那场耗尽心力与资源的盛大婚礼之后,在这个陌生的、带着尘埃与咖啡香的城市清晨,一种奇异的、近乎平凡的宁静,如同壁炉里缓缓升腾的暖意,悄然弥漫开来,暂时覆盖了所有的惊心动魄与冰冷枷锁。

南宫晚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冲淡了口腔里的余味。她放下杯子,身体不自觉地放松,微微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放空,落在壁炉里跳跃的火焰上。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和暖意,包裹着她。

陆沉舟放下水杯,首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伸手在窗框旁一个极不起眼的黄铜按钮上按了一下。

“嗡……”

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械传动声。

厚重的、覆盖着整面墙的深灰色电动窗帘,如同舞台幕布般,从两侧无声地、平稳地向中间合拢。窗外流淌的塞纳河、雾霭中的圣母院、铅灰色的天空……所有的景象被缓缓遮蔽。

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成为室内唯一的光源。橙红的光芒在粗糙的石壁、深色的橡木地板和简洁的家具上跳跃、舞蹈,投下变幻莫测的巨大阴影。空气里,木头燃烧的暖香变得更加浓郁、更加私密。

南宫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惊醒,有些茫然地看向陆沉舟。他的身影在跃动的火光中显得更加高大,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却又因背光而显得面容模糊不清,只剩下那双在暗影中依旧锐利的眼眸,如同两点燃烧的炭火。

他朝她走来,脚步踩在橡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你需要休息。” 他的声音在昏暗的、只有炉火噼啪作响的空间里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催眠般的说服力。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他伸出手,指向房间深处,那被火光阴影笼罩的区域。那里,一张宽大无比的、铺着厚厚羽绒被褥的床榻,如同一个温暖的巢穴,在昏暗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南宫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比之前更加汹涌。胃里的温暖食物似乎加剧了这种困倦。她没有抗拒,甚至没有思考,顺从地站起身,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赤着脚,踩过温润的橡木地板,走向那片温暖的阴影。

床榻柔软得如同陷入云端。她掀开羽绒被,躺了进去。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蓬松干净的暖香,瞬间将她包裹。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巨大的、变幻的魔影,如同古老洞穴中的壁画。温暖、静谧、带着一种原始的安全感。

她侧过身,面朝着壁炉的方向。跳跃的火光映在她半阖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意识在温暖的包裹和火焰的催眠下,迅速沉沦。

就在她即将彻底沉入梦乡的边缘,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笼罩下来。

陆沉舟站在床边,背对着壁炉的火光,面容完全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高大的轮廓被跳跃的火光勾勒。他静静地站着,如同守护宝藏的沉默巨像。目光沉沉地落在床上那个蜷缩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身影上。

许久,他微微俯身。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并非靠近她的脸,而是伸出手,指尖悬停在距离她额角几厘米的空气中。他似乎在感受她沉睡时散发的微弱暖意,又像是在确认某种无形的边界。

最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触碰虚幻的谨慎,落在了覆盖着她身体的、柔软的羽绒被边缘。指尖隔着蓬松的羽绒,极其轻微地向下压了压,将被角掖得更严实了一些。

一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

做完这一切,他首起身。没有离开,只是退后一步,重新融入床边的阴影里。如同一座融入夜色的山峦,沉默地守护着这片炉火照耀的温暖巢穴,守护着其中那只终于卸下所有疲惫与伪装的、沉入梦乡的鸟。

壁炉里的木柴发出最后一声响亮的爆裂声,溅起几点火星,随即,火焰渐渐低伏下去,只余下暗红的炭火,持续散发着温暖。巨大的石室彻底沉入一种深沉的、被暖意包裹的静谧之中。只有两道细微的呼吸声——一道悠长均匀,一道深沉平缓——在粗糙的石壁间,在温暖的阴影里,无声地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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