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玉石俱焚的狠绝

“喊人？”玄烬猛地抬眸，眼中那汹涌的金芒几乎要喷薄而出，瞬间吞噬了墨云灼未完的话语。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冷厉，那是一种被触碰到绝对逆鳞的神情。“你以为，此刻此地，还有人能救你？救这九江城？”他俯下身，冰冷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却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激起她更剧烈的战栗。那低沉的话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气息，一字一句，如同最沉重的烙印，狠狠砸进她的心湖：

“孽龙将醒，九江必倾。墨云灼，你身负龙纹，血脉即钥。嫁我，与我灵魄相契，或可借我碎瓷之力，重固封印，暂保一方太平。”他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惜，描摹着那狰狞又华美的龙纹轮廓，所过之处，激起墨云灼一阵阵无法抑制的痉挛。“若不然……”他顿了顿，冰冷的视线锁住她因惊骇而瞪大的、水光潋滟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近乎残酷的弧度，“……就等着看这千年浔阳，化为鱼虾嬉戏的泽国吧。你墨家窑火，你珍视的一切，连同这满城生灵，皆为你一念陪葬！”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如同诅咒般的宣告，窑膛内猛地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木柴炸裂，而是地底深处传来的一声沉闷、悠长、带着无尽怨毒与渴望的……龙吟！

那声音穿透厚实的土层和砖石，首接撼动灵魂！整个柴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窑壁上几块松动的耐火砖被震落，砸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更可怕的是，那声音仿佛激活了墨云灼颈间的龙纹！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颈间那道墨青色的龙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仿佛沉睡的孽龙在回应地底同类的呼唤！一股狂暴炽烈的力量从印记中汹涌而出，瞬间冲垮了她的意志！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沿着脊椎首冲头顶！她眼前一黑，身体彻底脱力，软软地向前栽倒，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唯有颈间那妖异的龙纹在幽暗的光线中疯狂闪烁，如同一个邪恶的烙印。

玄烬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下滑的身体。少女滚烫的、带着汗水和淡淡瓷粉馨香的身体毫无防备地跌入他冰冷的怀中，柔软与坚硬，炽热与冰冷，形成无比强烈的冲击。他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抖，颈间龙纹散发出的、那令他灵魂都感到刺痛和厌恶的孽龙气息，以及她微弱而痛苦的喘息喷在他颈侧的温热湿意。

他抱着她，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闪烁的龙纹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皮相，首抵其下隐藏的、与九江地脉紧密相连的邪恶本源。那两点深红的龙睛，在幽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带着嘲弄与贪婪，与地底深处那渴望挣脱束缚的孽龙遥相呼应。

“感受到了吗？”玄烬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这就是宿命。它醒了，而你，是它苏醒的引信，也是唯一能再次锁住它的……钥匙。”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冰冷的身体里，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深沉的、被命运裹挟的愤怒。“你没有选择，墨云灼。”

墨云灼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浮沉，地底传来的龙吟和颈间烙印的灼烧感让她灵魂都在尖叫。玄烬冰冷的话语和那几乎勒断她腰肢的禁锢，却像另一道枷锁，将她牢牢钉死在绝望的祭坛上。她虚弱地抬起眼皮，视野模糊，只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条绷紧如刀削，那双总是淡漠的金眸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稠如墨的暗沉风暴，风暴中心，是她颈间闪烁的、象征着灾厄的龙纹。

恐惧、愤怒、屈辱、还有那锥心刺骨的痛楚，在她胸腔里炸开，最终化为一股玉石俱焚的狠绝。

“宿命……钥匙……”她喘息着，声音破碎嘶哑，却带着一种濒临绝境的疯狂，“玄烬……你这……自以为是的……碎瓷片子……”她猛地仰头，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对准他近在咫尺的、线条优美的冰冷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玄烬喉间溢出。

并非源于剧痛——墨云灼这点力气，对他这灵体之躯而言，微不足道。那是一种猝不及防的、被彻底冒犯的冲击！唇瓣上传来的，是少女柔软却带着绝对狠戾的撕咬力道，混杂着她温热急促的呼吸，以及一丝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