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子海贼团是臭名昭著的海贼,这些人如果知道他身怀能力,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很“特殊”的能力,等待他的绝对不会是培养,而是更恐怖的研究、利用、或者剥夺!
毒Q的“手术”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看中的是“罗杰血脉”的可能性,而不是他这个人!
“活下去……”
父亲的声音在绝望的深渊里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新的含义:
不仅要活着,还要带着吃了恶魔果实的秘密活下去,首到找到逃脱的机会。
洛恩垂下头,将所有的恐惧和痛苦深深埋进心底。
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紧紧抓住身下冰冷的金属台面,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他必须扮演好一个懦弱、惊恐、毫无价值的“小杂种”。
洛恩的“新生活”开始了,如果这能称之为生活的话。
他被剥夺了名字,船上所有人都叫他“杂种”或者“小废物”。
他的“工作”繁重而卑微:
天不亮就要跪在冰冷潮湿的甲板上,用一块粗糙的破布擦洗。
范·奥卡,那个戴着护目镜、沉默寡言的狙击手,会像幽灵一样监视着他。
任何一点水渍、污痕,都会换来一颗精准擦着他头皮或脚边飞过的铅弹,吓得他魂飞魄散。
舵手拉菲特,那个戴着高礼帽、举止优雅却眼神阴鸷的男人,养了一群凶残的食人蝙蝠。
洛恩的任务是收集厨房的残羹剩饭去喂它们。
食量必须精确,少一磅,拉菲特就会微笑着用一把精致的小刀,从洛恩身上割一刀,他腿上几道还未愈合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保养器械,这是最痛苦的工作之一。
他要用沾着劣质机油的破布,擦拭巴杰斯那些沉重无比的杠铃、哑铃和古怪的健身器械。
冰冷的金属义肢让他动作笨拙。
有一次,沉重的杠铃片滑落,砸碎了他右手的三根手指。
巴杰斯只是哈哈大笑,骂了句“废物”,丢给他一块脏兮兮的破布让他自己包上。
然而试药才是真正的地狱。
毒Q会定期“召唤”他。
有时是强迫他吞下颜色诡异的药丸,有时是在他伤口上涂抹刺痛的药膏,有时甚至首接注射不明液体。
每一次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腹泻、呕吐、幻觉、全身剧痛、皮肤溃烂……有一次他全身长满了恶心的脓包,高烧了三天三夜,几乎死去。
毒Q则在一旁详细地记录着,机械眼闪烁着兴奋的红光,嘴里念叨着:“罗杰血脉的抗毒性……果然……有点意思……咳咳……”
那条机械义肢成了他痛苦的源泉和耻辱的象征。
沉重、冰冷、毫无知觉,关节在活动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连接处的伤口因为船上恶劣的环境和毒Q所谓的“润滑油”(那东西更像是腐蚀剂)而反复感染、流脓、散发出腐臭味。
每一次活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船员们以此为乐,常常故意绊倒他,看他狼狈地摔倒,沉重的金属手臂砸在甲板上发出闷响。
洛恩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他强迫自己变得麻木,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抑。
他不敢哭,因为哭泣会引来更残酷的嘲笑和殴打。
他不敢反抗,任何一点反抗的苗头都会招致数倍的惩罚。
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完成着那些非人的工作,在痛苦和恐惧中苟延残喘。
只有在深夜,被锁在船底最潮湿、最肮脏、堆满杂物和老鼠的狭窄隔间里时,他才允许自己蜷缩在角落,抱着那条冰冷的、不属于他的金属手臂,无声地流泪。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活着,这己经是最大的奢望。
睡觉前,他无数次地尝试回忆野猪袭击时的那种感觉。
那种仿佛要抽干一切水分、将万物凝固成盐晶的灼热意志。
他偷偷触碰过隔间里锈迹斑斑的铁链、潮湿腐烂的木板,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去 “命令” 它们 脱水、干裂、析出盐粒。
但指尖触及之处,只有冰冷的金属和湿滑的木头,毫无反应。
铁链没有变得干枯易碎,木板也没有蒙上灰白的盐霜。
仿佛那一次绝境中的爆发, 榨干了他体内所有与盐共鸣的力量,又或者唯有在极致死亡的冰冷黑暗中,才会被动触发。
洛恩带着疲惫躺在船舱底。
他琢磨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必须逃走!
这个念头在无数个痛苦的日夜中反复淬炼,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炽热。
但他知道,在茫茫大海上,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海贼,逃跑无异于自杀。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船靠岸的机会!
他潜伏在船舱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他竖起耳朵,在擦甲板时偷听水手们粗俗的闲聊;在给拉菲特送“饲料”时,留意他桌上摊开的海图碎片;在忍受毒Q实验时,拼命保持一丝清醒,试图记住他实验室里瓶瓶罐罐的标签(虽然大部分看不懂)。
终于,在一次给巴杰斯擦拭杠铃时,他听到了关键的信息。
“船长说了,补给快见底了,特别是朗姆酒和新鲜肉!再这么下去老子嘴里要淡出鸟来了!”
巴杰斯一边大口灌着酒,一边对旁边一个水手抱怨。
“快了快了,”水手谄媚地回答,“舵手说,再有两三天就能到‘锈钩镇’了!那地方虽然破,但东西便宜,还很少有海军来管!”
锈钩镇!两三天!
洛恩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赶紧低下头,装作更加卖力地擦拭杠铃,生怕被看出异样。
手中的破布被他攥得死紧,冰冷沉重的机械义肢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电流。
机会,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就在眼前了!
接下来的两天,对洛恩来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更加小心地扮演着懦弱的“杂种”,工作更加“卖力”,忍受痛苦时更加沉默。
同时,他利用一切可能的间隙,观察着船上的守卫换班规律,留意着船上小艇的位置和锁具情况。
最重要的是,他一遍遍地在脑海中预演着靠岸后可能发生的一切,思考着每一个逃脱的细节。
他偷偷藏起了一小块特别锋利的、从废弃器械上掰下来的金属碎片,用破布缠好,塞在机械义肢连接处的缝隙里,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他还收集了一点点毒Q实验室里洒落的、不知名的粉末,同样小心地藏好,希望这能有点用。
靠岸前的最后一晚,洛恩被锁在隔间里。
外面狂风呼啸,海浪拍打着船体,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蜷缩在角落,没有睡。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不再是麻木和恐惧,而是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活下去…逃出去…”
他在心里无声地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冰冷的金属手指深深抠进身下的木板里,留下几道清晰的抓痕。
这一次,不是为了父亲的遗言,而是为了他自己!
吉贝克之矛巨大的船身破开清晨的薄雾。
远方,一片杂乱、破败、如同巨大垃圾堆般堆积在海湾里的建筑群轮廓,在初升的阳光下显现出来。
污浊的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煤烟和腐烂海产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
锈钩镇,到了。
锈钩镇无愧其名。
码头栈桥腐朽不堪,踩上去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坍塌。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锈味。
来自停泊的破旧船只、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以及镇上那些用废铁皮和烂木板胡乱搭建的房屋。
污水横流,垃圾遍地,形形色色的海贼、走私犯、赏金猎人像蟑螂一样在狭窄、泥泞的街道上来回匆忙穿梭。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吉贝克之矛号如同闯入鱼群的鲨鱼,粗暴地挤开几艘较小的海贼船,占据了码头最好的位置。
黑胡子蒂奇庞大的身躯出现在船头,标志性的缺齿笑容咧开,贪婪地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
“贼哈哈哈!自由的气息!巴杰斯!拉菲特!去把酒窖搬空!范·奥卡,找个高点,看看有没有值钱的小玩意儿!”
船员们哄笑着涌下船,像一群饿狼扑向镇子。
洛恩被巴杰斯像拎垃圾一样丢给一个满脸横肉、缺了只耳朵的水手:
“看紧这杂种!让他搬货!敢耍花样就剁了喂鱼!”
洛恩的心沉到谷底。
看守很严密,独耳水手像影子一样贴着他,腰间别着弯刀,眼神凶狠。
他和其他几个同样被奴役的苦力一起,开始从船上往码头搬运沉重的朗姆酒桶和补给箱。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用力,左臂机械义肢连接处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脓血渗透了脏污的绷带,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咬着牙,低着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沉重的木桶。
机会在哪里?
人群嘈杂,但看守寸步不离。
街道混乱,但到处都是黑胡子海贼团的人。
他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玻璃瓶里的苍蝇,看得见自由,却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阵狂野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叫骂声从码头另一端响起:
“黑胡子!蒂奇!你这条肮脏的鬣狗!谁允许你把臭船停在我们‘熔炉海贼团’的专属泊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