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啊,那这颗烫手山芋,本阁主接了!”南宫枫砚笑声朗阔,袍角随转身带起一阵风,卷得案头烛火忽明忽暗。他从容自镇纸旁取过檀木盒,步伐不疾不徐迈向叶沉渊,袖摆扫过砚台时,几滴墨汁溅在宣纸边缘,恰似命运初启的斑驳痕迹。
待走到近前,他垂眸将木盒递出,指尖轻触盒面,似在触碰一场未知赌约。盒盖开启瞬间,暖黄光晕裹挟着温润柔光倾泻而出,一枚枫叶形状的玉佩静静卧于盒中,周身萦绕的微弱红光,与叶沉渊胸前未干血渍的色泽奇妙呼应,像两道隐秘溪流,在这方天地悄然交汇,暗织宿命经纬。
南宫枫砚抬臂悬腕,狼毫锋尖饱蘸浓墨,落纸时力道首透三层,在宣纸上写下:“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贴身侍卫——”笔锋至此骤停,他偏头,桃花眼望进叶沉渊染血的侧脸,眸中狡黠笑意如春日破冰的溪涧,灵动又藏着锋芒,“就叫‘砚影’。如影随形,见影如见人。”
最后一字落下时,笔锋重重顿在纸面,“砚影”二字筋骨峥嵘,似两柄淬毒匕首,带着凌厉杀意与炽热期许,牢牢钉在宣纸上,墨色渗透纸背,像要刻进叶沉渊往后的岁月年轮。
叶沉渊瞬间攥紧拳,染血的指节按在胸口,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肋骨,胸腔震动震得檀木盒里的玉佩“叮当”作响。他喉间滚出沉哑嘶吼:“谢阁主赐名!从今往后,大胤再没有叶沉渊,只有红枫阁的砚影!”
少年仰脸时,烛火在眼底疯狂燃烧,凝成两簇跳跃的鬼火,映出刻骨恨意与新生忠诚。他紧咬牙关,声音似淬了冰碴又裹着熔浆:“生是阁主的刀,出鞘时噬敌骨血;死是阁主的鞘,藏锋时护主安宁,天涯海角,唯命是从!”
话音未落,窗外狂风骤起,卷着满院枫叶呼啸扑来。数片鲜红叶片穿窗而入,首首落在宣纸上“砚影”二字间,红得惊心动魄,恰似刚溅的血痕,将新名与誓言,在风与火、血与光的交融里,烙成既定宿命。
南宫枫砚望着那片枫叶,眸中笑意稍敛,转而漾开几分复杂深意,似透过眼前少年,看到往昔岁月里父辈的身影,又似预见未知前路的波谲云诡。他垂眸轻搁狼毫,墨汁在砚台晕染开淡淡痕迹,一如这初定的主仆羁绊,在时光里悄然晕染,渐成磅礴篇章。
叶沉渊仍保持着按胸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每一声心跳都似在重述誓言。他知从今往后,“叶沉渊”将被埋进岁月尘埃,以“砚影”之名,奔赴与南宫枫砚的命运征途。纵风雨如晦,此心不移,为报血仇,也为这相遇相知的珍贵羁绊,甘愿成刀成鞘,护主前行,任江湖路远,恩怨交织,誓要在这权谋漩涡与情感暗流中,走出属于“砚影”的生死轨迹 。
窗外风声渐歇,枫叶静静躺在宣纸上,与“砚影”二字相融。屋内烛火复又平稳,映着两人身影,一立一跪,在这静谧里,悄然开启一段跨越生死、缠绕爱恨的故事序章,而那枚枫叶玉佩的微光,始终在檀木盒中闪烁,见证着这刹那的命运交叠,与往后无数个未知的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