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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折叠桌，两张矮塑料凳。油锅里滋啦作响的油条，蒸笼里冒着白气的包子，空气里弥漫着豆浆和油炸面食的混合香气。本该是充满烟火气的温馨场景，但对季晚来说，却像坐在审讯室的电椅上。
陆成川点得很简单：两碗咸豆浆，两根油条，一笼小笼包。他把其中一碗豆浆推到季晚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经常这样一起吃早餐。
但季晚只觉得那碗乳白色、飘着油条碎和虾皮的豆浆，像一碗冒着寒气的毒药。
（弹幕紧张围观）
【空气凝固了……这豆浆能喝得下去？】
【陆学霸好会点！咸豆浆配油条小笼包，经典！】
【经典归经典，晚姐现在怕不是味同嚼蜡？】
【赌五毛，陆学霸三句话内必提作业！】
季晚机械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豆浆，还没送到嘴边——
“昨晚通宵，”陆成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早餐摊的嘈杂，“就为了重新学习六年级数学？”
“噗——咳咳咳！”季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手一抖，豆浆洒出来几滴，落在油腻腻的桌面上。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去擦，眼神乱飘，“谁、谁通宵了！我就是……就是晚上睡不着，随便翻翻！”
陆成川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她，目光在她浓重的黑眼圈和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顿了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编，你继续编。
（弹幕捂眼）
【完了，开场就自爆+1。】
【晚姐，你的黑眼圈比国宝还国宝，骗谁呢！】
【陆成川：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季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低头猛喝豆浆，试图用碗挡住他的视线。温热的豆浆滑入喉咙，稍微安抚了一下她过度紧张的神经。
“那道应用题，”陆成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却像一颗炸弹投入了季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二元一次方程组，六年级还没学。”
“！！！”
季晚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嘴里的豆浆顿时变得苦涩无比。她猛地抬头，对上陆成川探究的目光。完了！果然还是来了！最致命的破绽！
“我……我……” 季晚的大脑疯狂运转，CPU过热几乎要冒烟，“我瞎蒙的！真的！就、就感觉那么做能算出来！运气！绝对是运气！”
她试图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增加说服力，差点把面前的豆浆碗打翻。
陆成川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根油条，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小块，蘸了蘸自己碗里的豆浆。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与季晚的惊慌失措形成了鲜明对比。
“运气？”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千斤的重量。
“能把未知数设成x和y，列出正确的方程组，并且准确求解的运气？”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季晚，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弹幕倒吸冷气）
【来了来了！死亡拷问！】
【陆学霸这逻辑，这压迫感！晚姐你死得不冤！】
【季晚：我选择原地去世！】
季晚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血色尽褪。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所有拙劣的谎言都无所遁形。
她想辩解，想继续胡搅蛮缠，但在陆成川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可笑。
就在季晚绝望地以为下一秒陆成川就要揭穿她“披着六年级皮的高三灵魂”这个惊天秘密时——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严重信任危机及掉马风险！」
「紧急发布临时任务：转移目标注意力！」
「任务要求：在10秒内做出让陆成川意想不到的举动！」
「成功奖励：一次性“记忆模糊”喷雾（低配版）x1（可短暂干扰目标对当前事件的清晰记忆）」
「失败惩罚：立即开启“社死回放”首播模式（将宿主昨晚边哭边吃泡面边骂数学的影像在首播间循环播放24小时）」
季晚：“！！！”
系统你特么是魔鬼吗？！社死回放？！还是24小时循环？！
眼看倒计时在脑海中猩红地跳动：10…9…8…
季晚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什么羞耻心，什么逻辑，统统见鬼去吧！保命或者说保脸要紧！
电光火石之间，季晚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啪！” 碗碟都震了一下。
陆成川撕油条的动作顿住，略带错愕地抬头看向她。早餐摊周围的食客和老板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就在这万众瞩目（主要是陆成川的注视）下，季晚深吸一口气，在倒计时跳到“3”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首播间观众）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伸出沾着豆浆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陆成川白皙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飞快地抹了一道黏糊糊的豆浆渍！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晚姐你干了什么？！！】
【抹…抹…抹脸？？？？？？？？】
【我看到了什么？！晚姐在太岁头上动豆浆？？？？】
【陆学霸的脸……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陆成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维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脸上那道乳白色的、还挂着点虾皮的豆浆渍，正缓缓地往下淌。
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洞察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情绪，甚至还有一丝罕见的……呆滞？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围食客的窃窃私语声清晰可闻：
“哎哟，这小姑娘胆子真大……”
“那男娃子脸都僵了……”
“啧啧，小情侣闹别扭？”
季晚自己也懵了，看着自己“犯罪”的手指，再看看陆成川那张沾着豆浆的俊脸（即使是小学六年级版也难掩清俊），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后怕感灭顶而来。她干了什么？她居然摸了她那学神竹马、现任冰山、正在审问她的陆成川的脸？！还抹了豆浆？！
「叮！临时任务完成！奖励“记忆模糊”喷雾（低配版）x1 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警告：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剧烈！信任值断崖式下跌中！请宿主立刻使用道具或采取补救措施！」
补救？怎么补救？！
季晚看着陆成川那双渐渐从呆滞转为深沉的眸子，感觉那里面酝酿着前所未有的风暴。她脑子一抽，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更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抓起桌上自己还没用过的、相对干净的那张纸巾，猛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就往陆成川脸上擦！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我给你擦干净！”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一边用力擦拭着那道豆浆渍，动作粗鲁得像是在擦桌子。
陆成川被她擦得脸都偏了过去，眉头紧锁，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一把抓住季晚在他脸上“肆虐”的手腕，力道不小。
“季、晚。”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脸上湿漉漉的不适感和当众被“袭击”的羞恼交织在一起，让他白皙的耳根都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气的）。
季晚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对上他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想起系统刚给的喷雾！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系统！使用‘记忆模糊’喷雾！目标陆成川！就现在！”
「道具“记忆模糊”喷雾（低配版）使用成功！
作用范围：单一目标。
作用时效：15分钟。
效果：对当前事件（抹脸）及相关逻辑链产生短暂模糊感，降低警惕性。」
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点清凉薄荷气息的薄雾，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轻轻拂过陆成川的面部。
陆成川攥着季晚手腕的力道，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他眼神里翻涌的怒意和探究似乎凝滞了一下，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茫然和困惑。
他看着季晚惊慌失措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点豆浆的手指，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脸上为什么湿湿的？季晚为什么看起来快哭了？
（弹幕敏锐捕捉）
【等等？陆学霸的表情……好像有点懵？好脆弱，想……】
【怒气值好像卡住了？眼神有点迷茫？这道具可以啊！】
季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带着哭腔（这次是真的被吓的）大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早餐！我、我先去图书馆等你！作业我自己改！”
说完，她根本不敢看陆成川的反应，抓起自己那个印着泡面油渍的作业本，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卷起一阵风，眨眼就消失在了巷口。
留下陆成川一个人坐在早餐摊前，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豆浆渍，手里捏着半根油条，对着季晚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自我怀疑。
刚才……发生了什么？
季晚……为什么跑？
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生闷气？
（弹幕彻底沸腾）
【跑了？？？晚姐居然从陆成川眼皮子底下跑了？？？】
【小陆陆那迷茫的小表情！啊啊啊我截图了！百年难遇！】
【所以晚姐最后那个抹脸是……战术性自爆转移注意力？还特么成功了？！】
【不！是系统开挂了！晚姐刚才眼神不对！】
【不管怎样，晚姐暂时苟住了！但只有15分钟啊！！快跑啊晚姐！！！】
季晚一路狂奔，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跑！趁陆成川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这该死的救赎任务和见鬼的首播，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