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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栖月手持苍泱剑，严肃道："剑乃百兵之君，握剑要稳，出剑要快——"
小郡主一把抢过剑，毫不犹豫塞进嘴里啃。
杨栖月："……！"
她迅速抢回剑："剑不是用来吃的。"
小郡主瘪嘴，眼看要哭。
杨栖月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磨牙棒："这个可以啃。"
小郡主接过，开心地咬住，口水糊了一脸。
无奈之下杨栖月只好抱起了陈赫萍。
寅时的庭院，长公主看见杨栖月单手抱着熟睡的萍儿，另一只手还在练剑。
小丫头在她肩头流的口水，把白衣浸湿了一片。
"怎么不交给嬷嬷？"
"会醒。"杨栖月剑势未收。
长公主注意到她刻意放轻的剑风——连一片落叶都没惊动。
好奇道：“你觉得谢将军怎么样？”
杨栖月：“什么怎么样？”
“武功怎么样？”
“算好的了吧。”
长公主闷哼一声笑了。
嬷嬷接过小郡主，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公主有什么话对我说？”杨栖月后知后觉道。
“杨先生不若离了文王府，来我这？我每月可多给这个数。”陈鸿画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十两？”杨栖月迟疑道。
陈砚风也是给五十两啊，这有什么？
陈鸿画摇了摇头。
“五百两？！”杨栖月炸了。
“杨先生可以考虑考虑。”陈鸿画嘴角微微一笑。
“不考虑了！”杨栖月说得斩钉截铁，生怕下一秒就反悔。
“我们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我视……金钱如粪土。”杨栖月黑着脸道。
废话，离了文王府她还怎么做任务？
“你知道我和文王的事情吗？”陈鸿画问道。
杨栖月摇了摇头，顺便竖着耳朵听。
长公主和文王一母同胞，生母是宋贵妃，陈锦志是皇后所出。
宋贵妃本是一介平民，但眼界了得，而且十分得先皇宠爱。
皇后势弱也没什么心眼。
时间回到过去。
承平二十三年春，江南运河上飘着一层薄雾。
浣衣女宋清颜早起去河边洗衣时，发现岸边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他浑身湿透，胸前一道刀伤触目惊心，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即使苍白如纸，也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还活着！"宋清颜探了他的鼻息，连忙招呼路过的渔夫帮忙，将人抬回了自家茅屋。
男子昏迷了三天三夜。宋清颜用父亲留下的金疮药为他止血，日夜守在床边换药喂水。
第西日清晨，她正打着瞌睡，忽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这是何处？"男子声音沙哑却威严，"你是何人？"
宋清颜惊喜地递上温水："这里是临江村，我叫宋清颜。三日前在河边发现您受伤昏迷..."
男子接过水碗的手突然顿住，眉头紧锁："我...我是谁？"
茶碗"啪"地摔在地上。宋清颜这才意识到，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竟失了记忆。
"既然你想不起名字，我就叫你'阿煜'吧。"
宋清颜指着墙上挂着的"钟灵毓秀"字画说，"取个吉利的寓意。"
男子——现在叫阿煜了——微微颔首。
尽管失去记忆，他举手投足间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却丝毫未减。
宋清颜父母早逝，独自住在村边茅屋，收留陌生男子本不合礼数。
但看他伤势未愈又无处可去，便让他在柴房暂住。
阿煜的伤好了大半时，开始帮着做些力气活。
他劈柴的动作生疏却有力，挑水时腰背挺得笔首，连村里最严厉的李婆婆都说："这后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
最让宋清颜惊讶的是阿煜的学识。
一次她正对着官府的征税告示发愁，阿煜瞥了一眼便道："这是说今年田赋加征两成。"
"你识字？"宋清颜睁大眼睛。
阿煜怔了怔，似乎自己也感到困惑："我...似乎读过不少书。"
渐渐地，宋清颜发现阿煜不仅通晓经史，对朝廷制度、各地物产乃至军事边防都了如指掌。
有次她随口说起运河淤塞导致米价上涨，阿煜竟画出了一套完整的水利疏导方案。
"阿煜，你以前该不会是个大官吧？"宋清颜半开玩笑地问。
阿煜望着远处的运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或许吧...但我宁愿永远想不起来。"
那年夏天，临江村遭遇特大洪水，运河决堤淹了大半个村子。
村民们流离失所，官府却迟迟不放粮赈灾。
"这样下去要饿死人了！"村里老人哀叹。
阿煜整日在外奔走，这晚带回一张图纸："清颜，明日带我去见县令。"
"你要做什么？"
"治水。"阿煜眼中闪烁着宋清颜从未见过的锐利光芒，"顺便，治治那些庸官。"
次日，在宋清颜的坚持下，县令勉强接见了他们。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这个失忆的"布衣"竟对朝廷六部运作如数家珍，更提出了一套分流泄洪、以工代赈的方案。
"妙！太妙了！"师爷拍案叫绝，"大人，下官这就按此方案安排！"
宋清颜却突然开口："大人，民女有一补充。"
她指着图纸上一处，"这里应该加建一道缓冲堤坝，否则洪水冲下来时，下游王家村会有危险。"
阿煜惊讶地看着她："清颜，你懂水利？"
宋清颜轻声道："我父亲生前是河工，常教我这些。"
方案实施后，水患果然缓解。
更令人称奇的是，半月后朝廷派来钦差大臣，以贪腐罪名拿下了县令。
原来阿煜在方案中暗藏了县令贪污的证据，通过师爷首送京城。
"阿煜，那些证据..."回家路上，宋清颜欲言又止。
阿煜望着官衙方向，神色复杂："我看到县令的账本时，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关于如何查账。"
那天夜里，宋清颜起夜时看见阿煜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刀削般锋利，眼中似有万千星河流转。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偶然闯入她生活的男子，或许永远不可能真正属于这个小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