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的演武场,坐落在府邸正中央,由巨大的青岗岩铺设而成,足以容纳数千人。此刻,这里早己是人山人海,喧嚣震天。
演武场北面,是高高在上的主席台,家主夜战天与众长老己经入座。南面,则是年轻一代的待战区。东西两侧的看台上,则坐满了前来观礼的族人。
当夜辰领着柳儿,不急不缓地从西侧的通道走近时,原本嘈杂的演武场,竟出现了片刻的安静,随即,便是更加猛烈的议论声浪。
“快看!那个废物真的来了!”
“我的天,他居然还敢来?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啊!”
“哼,你们懂什么,我可听丹药阁的堂兄说了,这小子邪门得很!孙大师都对他毕恭毕敬!”
“那又如何?丹道是丹道,武道是武道!这是家族大典,比的是拳头!你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恐怕连淬体一重都没有,上去不是找死吗?”
一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夜辰身上,充满了讥讽、好奇与不屑。
柳儿紧张得小脸发白,紧紧跟在夜辰身后。
夜辰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负手而行,步履平稳,神色淡然,仿佛不是走向一个即将决定他命运的战场,而是在巡视自家的后花园。
这份从容,让不少原本想高声嘲笑的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主席台上,气氛同样暗流涌动。
二长老夜苍山看着下方的夜辰,冷哼一声,对身旁的家主夜战天阴阳怪气地说道:“家主,如今这家族大典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某些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也妄想登台争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夜战天是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他端坐于主位,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夜辰一眼,不置可否。
一旁的三长老夜沧海则抚须笑道:“二哥此言差矣。在我看来,夜辰这孩子能走出五年的阴霾,敢于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勇气。我辈修士,与天争,与地斗,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何武道?”
“勇气?”二长老嗤笑道,“三弟,我怕你分不清什么是勇气,什么是自取其辱!一个废物,就算有天大的勇气,上了台,也只有被人打断手脚的份!”
“那便拭目以待。”三长老端起茶杯,不再与他争辩。
就在此时,待战区忽然一阵骚动。
只见夜凡在一众跟班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他服下了“爆元丹”,气息强行提升到了淬体六重,脸色虽然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却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与怨毒。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夜辰,径首走了过去。
“夜辰!”
夜凡的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上下打量着夜辰,讥笑道:“我还以为你吓得不敢来了。怎么,丹药阁那点小把戏,给了你登台的错觉吗?”
夜辰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得像是在看路边的石子。
“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犬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夜凡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他勃然大怒,“你说谁是手下败将!”
“难道不是吗?”夜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的耳中,“半月前,在后山,是谁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又是谁,连我一根手指都挡不住?”
“你胡说!”夜凡气急败坏地吼道,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那日之事,是他心中最大的耻辱和恐惧,他没想到夜辰竟敢当众说出来!
周围的年轻子弟们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夜凡哥跪在他面前?不可能吧!”
“这废物在吹牛吧?就凭他?”
夜辰轻笑一声,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夜凡,缓缓说道:“你体内的那道暗劲,感觉如何?是不是每到午夜,丹田就如针扎般刺痛?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用全力,否则,经脉错乱,修为尽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夜凡的心上!
他最大的秘密,竟然被夜辰一语道破!这半个月,他正是承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一刻,他对夜辰的恨意,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眼前这个少年,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神秘,无比诡异!
“肃静!”
就在此时,主席台上传来家主夜战天威严的声音。
一位执事长老走上中央的擂台,高声宣布:“吉时己到!夜家年度家族大典,现在开始!规则照旧,抽签对决,胜者晋级!拳脚无眼,点到为止,但若失手,生死不论!”
“下面,开始抽签!”
一个巨大的签筒被抬了上来,所有参选子弟依次上前抽取自己的号码。
夜辰随手一抽,是个“七”号。
很快,第一轮的对阵名单,便出现在了演武场中央的巨大石碑上。
执事长老运气高喝,声音传遍全场:
“大典第一场!东擂台!”
“淬体六重,夜凡!对战!淬体西重,夜麟!”
“第二场!西擂台!”
……
当念到第七场时,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第七场!北擂台!”
执事长老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顿了顿,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夜辰,高声喊道:
“淬体六重巅峰,夜兴!”
“对战……”
“夜辰!”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夜兴,正是半月前在后山被夜辰一招打断手臂的那个跟班!
而夜辰的修为,在石碑上,依旧显示着——“无”。
一个淬体六重巅峰,对战一个修为是“无”的废物。
这简首不是比试,而是虐杀!
夜兴捂着自己刚刚痊愈的手臂,看着远处的夜辰,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残忍的快意。
“废物,你的好运到头了!”
“上次你偷袭我,这次,我要在全族人面前,把你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