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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隘口的晨雾还未散尽，楚夜己站在自由城邦的街道上。
他的皮靴碾过一片泛着金光的碎晶——那是昨夜从机械之神虚影中坠落的共生碎片，此刻正与青石板下的能量管道共鸣，将细碎的光流注入地脉。街道两侧的共生灯依次亮起，不是传统火把的橙黄，而是如同融化的蜜糖般的金红，将整座城市染成温暖的琥珀色。
“本体！”
莉娅的黑箱机甲从街角转出来，机械臂上还沾着机油的亮斑。她的护目镜闪过蓝光，全息屏上跳动着实时监测数据：“共生能源覆盖率突破78%，贫民窟区的微型共生炉全部启动。老周在矿场那边发消息，说废弃的‘铁砧矿’重新冒烟了——三百年前被污染的矿脉，现在能提炼出纯度99%的再生金属。”
楚夜抬头望向天际。
机械之神的虚影（现称“老创”）正悬浮在城市上空，眉心的共生水晶与楚夜胸口的徽章遥相呼应。阳光穿透他的半透明躯体，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三百年前实验室里，001号机械义脑投射的蓝图。
楚夜沿着主街往南走，拐进一条窄巷。
巷口的破屋前，老妇人玛莎正踮着脚往屋顶挂共生灯。她的手背上还留着被污染兽抓伤的疤痕，但此刻正笑得眯起眼：“小楚，这灯真怪——夜里亮得像星星，白天还能给菜苗补光！”她掀开锅盖，蒸腾的热气里飘出甜香，“用共生炉煮的红薯，比从前的木柴火还甜。”
楚夜探头看进去。
泥墙上嵌着巴掌大的共生炉，炉身刻着与圣钉核心相似的纹路。炉口飘出的不是黑烟，而是淡金色的雾气，裹着红薯的甜香，连墙角结了三年的蛛网都被熏成了金色。玛莎的孙子小豆子正趴在炉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共生”二字——他的小手上没有污染的紫斑，皮肤泛着健康的粉。
“三天前，这屋子还漏雨。”玛莎擦了擦眼角，“现在有了共生炉，墙不潮了，小豆子的咳嗽也好了。”她从围裙兜里掏出块糖，塞给楚夜，“老周说，这糖是用共生能源烤的，甜得很。”
楚夜含着糖，甜味在舌尖化开时，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在贫民窟教他修机甲的老工匠。那时候，他们用漏雨的破屋当实验室，用生锈的扳手当教具；现在，老工匠的孙子正用共生炉煮红薯，用再生金属做玩具。
“在想什么？”莉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想……”楚夜转头，看见她正蹲在小豆子身边，机械臂上拆下来的旧零件被小豆子摆成了“机甲”模型，“想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打仗。”
莉娅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小豆子的头：“因为那时候，我们以为‘不同’是敌人。现在才明白，‘不同’才是光。”
午后，楚夜来到机械王朝的旧工坊。
老周正举着焊枪，对着一块泛着幽蓝的金属板敲敲打打。他的白大褂沾着机油，护目镜上蒙着层雾气，却仍哼着三百年前实验室里的老歌：“齿轮转，齿轮转，转出一片新人间……”
“老周！”楚夜喊了一声。
老周回头，焊枪的蓝光映得他眼睛发亮：“本体！你来得正好——你看这材料！”他举起金属板，表面流转着与共生能源同构的金红纹路，“这是用废弃机甲的齿轮熔炼的再生金属，能自主吸收风里的能量！我给它取名‘共生钢’。”
楚夜摸了摸金属板，触感温凉，却带着股生命力。
“更绝的是这个。”老周打开工作台上的暗格，取出个巴掌大的装置，“共生引擎的原型机！001号的意识碎片里存着三百年前机械之神的能源公式，我把公式输进去，再加上共生钢的特性……”他按下开关，装置突然发出蜂鸣，金属板表面的纹路亮了起来，“看！它能吸收光能、风能，甚至地脉里的热能！以后机甲不用装污染核心了，靠这些‘自然电池’就能跑！”
楚夜想起001号的虚影——那个总爱在实验室敲代码的少年，此刻正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他的意识碎片融入共生系统，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三百年前的理想与现在的现实缝在一起。
“什么时候能装到机甲上？”楚夜问。
“快了。”老周的眼睛发亮，“我己经改良了五台旧机甲，命名为‘共生机甲’。它们的关节嵌着共生宝石，能自主修复轻微损伤；外壳用共生钢，撞在污染兽身上能反弹能量……”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有个麻烦——机械贵族的人来问过，说这技术‘有损他们的利益’。”
暮色降临时，楚夜接到莉娅的紧急通讯。
“本体，西境的共生炉被破坏了！”莉娅的声音带着焦急，“三台炉子同时熄火，现场有深渊能量的残留！还有……”她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教会的人在散布谣言，说共生能源是‘魔鬼的馈赠’，会引来更可怕的污染。”
楚夜立刻赶往西境。
废弃的矿场外，围了一圈焦黑的机甲残骸。共生炉的外壳被砸出大洞，炉底残留着暗紫色的黏液——那是被污染的能量。几个穿黑袍的人影正往废墟里扔火把，为首的是个戴银质十字架的主教，胸前挂着三百年前教会的“圣辉勋章”。
“停下！”楚夜大喝一声，圣钉核心的金红光芒震碎了他们手中的火把。
主教转身，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楚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些‘魔鬼的机器’早该被烧掉——它们吸走了上帝的赐福，现在连污染兽都敢啃食我们的庄稼！”
“污染兽？”楚夜皱眉，“西境的污染兽不是己经被净化了吗？”
“净化？”主教冷笑，“那是您和机械之神的‘障眼法’！昨天夜里，我从地脉里挖出了这个——”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块暗紫色的水晶，“这才是真正的污染源！共生能源根本不是‘转化’，是‘储存’！等它攒够了能量，会把整个西境变成新的深渊！”
楚夜的圣钉核心突然发烫。
他的意识海里，003号的虚影闪过：“小心，他在说谎。”
楚夜低头看向主教掌心的水晶。那水晶的纹路与深渊议会的“污染核心”如出一辙——三百年前，正是这种水晶被用来储存污染能量，最终导致机械之神失控。
“这不是污染源。”楚夜的声音冷下来，“是你们的‘嫉妒’。”
主教的脸色骤变。
“你们害怕的不是污染，是‘平等’。”楚夜向前一步，“共生能源让贫民窟的孩子能读书，让废弃的矿场能复产，让机械不再垄断力量。你们怕的不是‘魔鬼’，是‘普通人’终于有了和你们平起平坐的机会。”
深夜，楚夜回到自由城邦。
老创的虚影正站在钟楼上，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楚夜，你做得很好。但记住——共生不是消灭对立，是学会与对立共舞。”
楚夜抬头，看见钟楼下的广场上，玛莎正带着孩子们用共生灯做手工艺品；老周的工坊里，共生机甲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莉娅的黑箱机甲停在路边，机械臂上挂着小豆子送的纸机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