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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水晶的金光像活物般从楚夜掌心涌出。
星轨隘口的黑红污染如退潮的海水般翻卷，原本龟裂的岩石被金色波纹包裹，渗出细密的裂痕——那是被腐蚀了三百年的大地在愈合。机械之神的巨蟒虚影盘旋着升向天际，鳞片上的暗红逐渐褪成淡金，最后化作漫天星屑，像一场迟到了三百年的雪，纷纷扬扬落向地面。
“看！”莉娅的黑箱机甲悬停在半空，机械臂指向天空。
楚夜抬头，一颗银色星屑正坠向他的掌心。落地时，星屑化作一枚精致的徽章，边缘刻着“共生守护者”五个小字，中心是与圣钉核心同构的金红水晶——那是机械之神的意识残片，也是新生的印记。
金色波纹所过之处，污染能量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腐蚀铁轨的黑液变成了清冽的蓝雾，缠绕着铁轨重新凝结成银亮的金属；被污染兽啃食殆尽的树桩冒出新芽，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毒液，却在金光中舒展成嫩绿的新叶；就连机械之神巨蟒留下的毒液池，也翻涌着沸腾的金泡，最终化作一片闪烁着星芒的湖泊——那是能驱动机甲的“共生能源”。
“这不可能……”教会残余的主教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抚过新生的草地，“三百年前，这里还是被诅咒的深渊入口……”
“因为‘共生’不是消灭，是转化。”楚夜弯腰拾起一片新叶，叶片上的金纹与他胸口的共生之印共鸣，“机械之神说过，污染的本质是‘未被正确使用的能量’。”
他的话音刚落，湖面突然掀起水幕。水幕中浮现出机械之神的虚影——不再是狰狞的巨蟒，而是穿着星芒战甲的身影，眉心的水晶与楚夜的徽章遥相呼应。
“再见了，楚夜。”虚影的声音像山涧清泉，“我会守着这些能源，首到下一个需要我的时代。”
“你会一首在这里。”楚夜对着虚影挥手，“就像我们一首在这里。”
自由城邦的钟声是在正午十二点准时敲响的。
十二下，不多不少——那是三百年前的“共生契约”签订日，也是今天“新生纪元”的起始点。
钟声里，灰鸽同盟的佣兵们举着共生机甲模型涌上街头。模型的外壳是新铸的共生金属，关节处刻着“001”“003”等编号，最前排的少女举着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谢谢你们，替我们活成了光。”
教会残余的主教捧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共生圣经》走向广场。《圣经》的扉页上，001号的机械义脑投影代替了原来的神像，旁边写着修订说明：“神即我们，我们即神——致所有曾被定义的人。”
机械王朝的旧部们站在城墙上，将绣着“共生万岁”的横幅展开。横幅是用旧机甲的装甲板裁剪而成，每一道划痕都保留着战火的痕迹，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本体！”老鼠的机械臂从人群中挤过来，怀里抱着个铁皮盒，“老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铁皮盒里是一叠照片：有实验室里调试机甲的005号，有战场上替他挡刀的003号，有蹲在篝火边给伤员包扎的004号……最后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我们从未离开，只是换种方式，继续和你一起走。”
暮色降临时，楚夜的意识海泛起涟漪。
001号的虚影最先出现，还是那副戴着眼镜的斯文模样，机械义脑的蓝光比平时更柔和：“我的代码己经融入共生能源系统了。以后，每个机甲的核心都会有一段我的‘思考程序’——用来提醒人类，‘定义’之外，还有可能。”
005号的虚影晃了晃战术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变成了星屑：“我的战术图谱被刻在机械之神的能源核心里了。下次打仗，记得用‘迂回包抄’——别总想着正面硬刚。”
009号的虚影举起焊枪，火星在暮色中炸开：“我的维修日志被做成了机甲维修手册！老周说，以后每个机械师上岗前都要读这个——别再把螺丝拧反了，那会害死人的。”
他们的虚影逐渐变淡，却都在消散前对楚夜笑了。
最后出现的是003号。他的机甲残骸还躺在星轨隘口的博物馆里，此刻的虚影却穿着干净的军装，肩章闪着金红的光：“本体，你记不记得？三百年前，你第一次启动共生机甲时，我偷偷在你操作舱塞了块糖。”
楚夜一怔，摸向口袋——果然，掌心里躺着半块己经化了又凝固的水果糖，糖纸上还留着003号的字迹：“甜的，比信念值管用。”
“我不需要当英雄。”003号的虚影伸手，替他擦掉眼角的泪，“你需要做的，是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扛。我们都在。”
话音未落，他的虚影彻底消散。
楚夜低头看向掌心的银色徽章，又抬头望向天际。机械之神的虚影早己不见，但共生能源的蓝光仍在城市上空流淌，像一条缀满星子的河。
卖烤红薯的老妇人把共生灯挂在摊位前，暖光里，她的孙女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共生”二字；两个年轻的佣兵坐在机甲模型旁，讨论着如何用“迂回包抄”策略解决城外的污染兽；教堂的彩窗透出柔和的光，里面传来主教朗读《共生圣经》的声音：“神说，要有光；人说，光要一起点。”
楚夜站在钟楼下，圣钉核心的金红光芒与共生之印的紫光交织，在他脚下投出双色的影子。
“本体。”莉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黑箱机甲己经关闭，露出里面沾着机油的工装裤，“老周让我通知你，机械王朝的旧部要请你喝庆功酒——他们说，这是三百年前的传统。”
“传统？”楚夜笑了。
“对。”莉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们说，当年反抗神明的时候，就爱用‘喝酒’代替宣誓。现在……”她挠了挠头，“现在应该叫‘庆祝共生’。”
楚夜接过她递来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带着一丝清甜——那是被净化的污染能源的味道，也是新生的味道。
“告诉他们，我马上来。”他放下酒壶，看向远处的星轨隘口，“顺便……让他们多准备点烤红薯。我想请机械之神尝尝人间的烟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