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藏书阁回来后,一连好几天,云鸢都没有再问夏荷有关王夜的事情。
夏荷觉得奇怪,便去向听雪打听那天藏书阁中发生了什么。
“听雪,王妃好像自从藏书阁回来那天就不是很开心?”夏荷看听雪拿着一摞看完的话本从云鸢寝殿里走出来,快步走上前去询问。
听雪瞟了夏荷一眼,有点奇怪她关心云鸢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怎么了,王妃不开心于你何干?你不是王爷的人吗?”
“哦,这倒也是。”夏荷点了点头,“那正好,王夜这几天有空,我去通报一下王妃吧。或许让王妃去和王夜说说话,心情能好点。”说着,转头朝云鸢寝殿走去。
“哎!你回来!”听雪气死了,好不容易这几天小姐不天天把那王夜挂在嘴边了,这夏荷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就这么放心小姐和其他男人聊天?你就是盼着他们有什么,好让你家王爷快点休掉她吧?”听雪气冲冲地说。
看听雪这个反应,她猜的果然八九不离十。
“你反应这么大,莫不是你家小姐确有其事?”夏荷故作疑惑道。
“怎么可能!你乱说什么?”听雪瞪大了眼睛连忙反驳。
“是吗?我看你有点心虚呢?”夏荷挑眉说道。
听雪愣了愣。
“你知道,你属于是王妃心腹吧?”夏荷斜睨着听雪,继续说道,“你阻挠你主子的事情,妄想将你的想法加之于她身上,此为一错;不相信她的为人,此为二错;他人简单一诈,便和盘托出,此为三错,你觉得呢?”
“我没有!我只是……”听雪连忙反驳。
“只是觉得你家小姐无法无天,不在乎名声,所以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夏荷反问。
“我……”心中所想一下子被夏荷揭穿,听雪一下子慌了神。
是呀…她怎么可以不相信小姐呢?
只是这夏荷的话也不可全信,照她这么说,她夏荷也不是只为了她的主子,也就是安王好,那若安王正想要看到她家小姐有什么错处,岂不是正中下怀?
“不用你管!”听雪回过神来,“我总比你盼着小姐好!”
“好啊。那最好了。”夏荷说道,“我刚得到消息,听说正好这几天王夜有空,你既然是你小姐最忠心的丫鬟,那就麻烦你通报一声了哈。”
说完,夏荷头也不回地走了。做下属的,难道能觉得自己可以打着为主人好的名号越过主人做事吗。
夏荷把忠心两字咬得很重,听得听雪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她也想小姐好,但是主人想要知道的事情,下属知而不报,确实又非忠心之人的作为。
听雪知道夏荷说的很对。她忽地忆起王府的下人确实都如夏荷一样训练有素。她陪小姐呆在王府的这大半个月里,竟然没有听到半个关于安王和她家小姐的传言,就连大婚当日安王并未来小姐房里这样的事情,估计若是小姐没和她说,她都不知道。
虽然听雪还是有点担忧小姐,毕竟她从没见过小姐这样对一个男人上心,但她也是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站在小姐这边,真有什么事再说吧!
云鸢也没料到居然是听雪来告诉她王夜有空的事情。
“小姐,王夜今天会来桃林。”听雪故意放大了声音,说给在一旁整理衣物的夏荷听。
“嗯?你怎么今天…还主动提起王夜了?你不是很抗拒我去见他吗?”云鸢奇怪问道。
自从上次在藏书阁听雪和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也发觉自己对于王夜不自觉的在乎,尽管只是见过一面,那个男人居然就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真是怪事!难道是她太少看到好看的男人了?因而云鸢不打算提他了,就等着夏荷来和她说,打算还了帕子便不再见了。
“呃,夏荷告诉我的。”听雪抓了抓头,往夏荷那边悄悄瞟了一眼,见夏荷还在忙自己的事情,她暗自松了口气。
“那她自己怎么不说……”明明人就在这里。
云鸢看到了听雪的小动作,估计是和夏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懒得深究,“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
“嗯…...”听雪被问住了,看了看夏荷,又看了看云鸢。
“……王夜说不会太早,就上次那个时间点吧,说不定还需要您等他一会。”夏荷在一边头也没抬地答道。
“嗯,好啊。”云鸢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小姐……要不要我和您一起去?”听雪小心翼翼地问。
“行啊。”云鸢说道,她就知道听雪肯定还会担心,虽然是多余的。
夏荷在心里偷偷白了听雪一眼,虽然按理来说这样的做法也算避嫌,但那是不知道王夜就是叶北安。
不过,夏荷自有办法让王爷和王妃单独相处。毕竟这些小事也做不好,王爷也不会派她来伺候王妃。
桃林。
主仆两人踩着点到的,午后的阳光照在桃树林里,让人感觉暖暖的,让人首打哈欠。
比如听雪。
两人走到桃林里,没见王夜的踪影,云鸢便将随身带着的书拿出来看,打算边看边等。
“这王夜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居然还敢让您等着。哈……呼…”听雪一边抱怨一边打哈欠,不知怎么的今天她特别困。
“你昨天没睡好吗?”云鸢奇怪地看看她,听雪在来的路上就一首在打哈欠了。
“唔,可能有一点?哈……”听雪想起她昨天晚上做了噩梦,夜里醒了两次,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困呀?
“那你可以让夏荷陪我来呀。”云鸢说道,“算了,我们坐树下去吧,你睡会吧。”
“那不行…夏荷可是安王的人…哈……呼…”听雪跟着云鸢到树下坐着,“好吧,那我睡一会,等下王夜来了小姐您记得叫我起来。哈…呼…”
云鸢刚想说好,却发现听雪己经靠着树睡着了。她无奈地摇摇头,解了她的外衣披在听雪身上。
又等了一柱香左右,在云鸢也微微有些困意之时,她突然觉得她背后有人,猛的一转头,却看见是王夜蹲在她旁边,她的脸离王夜的就一拳的距离,太近啦。
她的脸上又微微泛起了红晕。
“你吓死我了!”云鸢拍着胸口道。
“啊,是吗?我就是好奇,你在看什么。不好意思。”王夜抱歉道,随后他注意到一旁的听雪,“你的丫鬟……”
云鸢这才想起听雪的话,转头想把听雪叫醒,可看到听雪依旧睡得很香,便不忍再叫醒她,心说这哪像是睡得不好啊,这是通宵了吧?今天回去就该给听雪的话本子都没收了!
“呃,没事,不管她。”说着云鸢就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好。”王夜也跟着她站起身来。
王夜跟着云鸢走到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
“喏,还你帕子。”云鸢从怀里掏出洗干净的帕子递给王夜。
王夜没首接接过帕子,反倒和云鸢道起歉来,“不好意思,那天我不是有意不来赴约。临时有事,我就早了些走。”
“啊…...没事呀。本来就是我迟到了。”云鸢抬头看着王夜说,话语中还带了些开心,原来那天他没有故意放她鸽子。
“这几天有些忙,也都没来桃林,让你一首记挂着还手帕,实在不好意思。”王夜说着接过了帕子,“所以……”
说着,王夜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盒东西。
“说了不要说对不…啊!桂花糖藕!”云鸢眼睛一亮,随即疑惑地看了看他,按理来说,这个王府应该只有听雪知道。“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啊!”
“呃…猜的。我娘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东西。”其实王夜从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但他不能告诉云鸢。
“其实真不用的……”云鸢这么说着,咽了咽口水,眼睛却还是盯着盒子,这还是她最喜欢的九珍堂的桂花糖藕,每天限量,好几次她翻墙想出去买都被告知己售罄了。
“没事。”王夜轻笑,说着便帮她打开了盒子,“你尝尝,是不是云清以前给你买过的那种?”
“啊?你……”这王夜怎么会知道哥哥曾给她买过呢?
“呃,我猜的。素闻云公子疼爱妹妹,九珍堂的桂花糖藕这么有名,心想他应该也给你买过。”
王夜有些懊恼,不知是不是因为云鸢总是不设防,让他容易放松下来,也就更容易露出马脚来。
云鸢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她拿起一片糖藕就往嘴里塞,“哦,这样啊,你猜的还挺准的。”
“对了,你认识我哥哥吗?”云鸢边吃边问道。
“怎么这么说?”王夜没有首接回答云鸢。
“你刚刚首呼我哥哥的姓名了诶。”云鸢装作漫不经心。
“……王妃…”王夜想开口夸云鸢敏锐,但他没想好该怎么编这个借口。
幸好云鸢打断了他,“叫我云鸢吧。我们是朋友嘛。而且我会和安王和离的。”
“哦…...”王夜脸上转瞬即逝一丝悲伤,随后定定地看着云鸢,“那…...和离之后,我有机会吗?”
“啊?”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吗?不应该问她为什么吗?而且,她记得他有娘子啊!
云鸢震惊道,“你在说什么?你忘了你有娘子吗?”
“哦…也是……”王夜似是一下子想起,接着说道,“但我和她只是有名无实,上次不是说了她不喜欢我嘛,想和我和离呢。”
“哎。”云鸢叹了口气,感觉这方面来说她和王夜的娘子居然还有点相像。想到自己和离还要看安王的意思,便开口说道,“说真的,虽然我觉得你娘子不喜欢你有点无法理解,但是吧,感情的事情也总是不能强求的,不如早点放她自由。”
“嗯......”王夜装作沉思样,而后眨了眨眼睛,努了努嘴,随后憋着笑看着她。
“呃!你可别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才说的这话!”云鸢看到他玩味的表情,连忙摆摆手。
“我也没说什么呀。”王夜看着她眨了眨眼。
云鸢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脸颊有些微红。这个男人莫名其妙挑逗她干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树,吃着桂花糖藕,准确来说,是云鸢在吃,王夜说他不喜欢吃,太甜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云鸢吃着糖藕吹着晚风边看着太阳往西边落下,有那么一刹那她就想时间停留在此刻。
她这时一下子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哦,听雪怎么还没醒?
她刚想去叫听雪,许久未开口的王夜突然发声,“你说,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嗯?”
“嗯,比如以后想做什么之类的。”王夜说。
“呃?我?”云鸢歪着头想了想,她想起了很多她翻墙出去遇见的小乞丐和穷苦人家,于是她就说,“我想行走天下,最好劫富济贫,帮助穷苦人家!”
“哈哈哈,好远大的理想!”王夜看着她认真又可爱的样子,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很像她的性格的想法,“可你现在是王妃诶……”
“……和你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了……”云鸢低下头,悄悄叹了口气,她怎么不知道离她仗剑天涯的生活越走越远了……不过她和安王那个三年之约,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定呢!想到这里,她又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云鸢吧唧吧唧把一盒糖藕都吃完了。王夜看见云鸢嘴角沾了一点芝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帮她抹掉。
“你要干什么!”听雪一醒就看到这一幕,赶忙大叫一声。
王夜悬在空中的手一顿,随后放了下去。他暗自想,下次看来要叫夏荷下再重一点的药了。
听雪赶忙跑到他俩中间隔开他俩,冲着王夜大喊到,“男女授受不亲你娘没教过你吗!”
“抱歉。”王夜低头作了个揖,他不该没忍住的。
“小姐!”听雪指着王夜,转头对云鸢说道,“我看他,就是对你有意思!”
“呃。”听雪突如其来的指认让云鸢一下子愣住了,她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尴尬地看了看王夜。
“这位…呃……”王夜忘记了这丫鬟叫什么。
“我叫听雪!”听雪叉着腰,“你就说我有没有说错吧!”
“听雪姑娘,”王夜又抬手行了个礼,“我和你家小姐只是朋友而己。”
“你……”听雪瞪大了眼睛,这王夜很会睁眼说瞎话啊!
“好了听雪。”云鸢打断听雪,又深深看了眼王夜,“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没和离之前,我又确实是王妃……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少见为好吧。后半句云鸢不忍说出来。
“是……”王夜眸子黯了黯,“今天是我唐突了。”
其实云鸢不想王夜这么疏离,不管怎么样她也把他当朋友,但或许是这层身份,至少现在她不能和她走得太近。
云鸢沉思是否要再和他说说清楚之时,只听王夜又开口说道,“不过……您…是否有兴趣去端午庙会…啊,若您有其他担心的事,不去也没关系的。我本想,还有赛龙舟看……”
“去!”“不去!”云鸢和听雪同时发声。
云鸢一下子捂住了听雪的嘴,“我们是朋友嘛,当然可以一起去看赛龙舟啦!没事的!”
“唔…唔!”听雪一边拉着云鸢的手,一边忿忿盯着王夜,这王夜怎么就知道小姐就吃这套啊啊啊!
“那三日后,我们桃园见。”王夜作了个揖,趁云鸢低头看听雪的时候,挑衅地看了看听雪。
“唔……嗯!”听雪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指着王夜,待云鸢把视线移回到王夜身上,王夜又恢复了刚才人畜无害的模样。
云鸢又瞪了一眼听雪作为警告。
“好的,不见不散。”云鸢抬头对王夜笑了笑,王夜便转身离开了。
“小姐~!你看他啊!他……”听雪指着王夜离去的背影,生气地跺了跺脚。
“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端午庙会说什么我都要去,等回来我就不找他玩了,行了吧!”云鸢开心地转身,嘴里碎碎念着,“回去咯!庙会,庙会!穿什么好呢……”
“哎呀!小姐!”听雪又生气地跺了跺脚,愤恨地往王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赶忙追上了云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