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基塔雅战场前线,炮火的硝烟尚未散去,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焦糊气息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松井秀治在卫兵的搀扶下,踉跄着躲进一处临时挖掘的掩体。联队部的帐篷早己在刚才那轮精准的炮击中化为碎片,参谋人员死伤惨重。通讯电台勉强抢出来一部,天线歪斜地支着。
“联队长!第1大队报告,正面敌军火力太猛!至少有一个加强团,还有迫击炮群!他们被压制在出发阵地,伤亡很大!”一个满脸烟灰的参谋嘶哑地报告,“第2大队在右翼……右翼也遭遇顽强阻击,对方构筑了反斜面工事,我们的迂回部队被侧射火力打回来了!损失……惨重!”
松井听着报告,眼神空洞。刚才那轮毁灭性的炮击,不仅摧毁了他精心部署的进攻箭头,更彻底打碎了他的心理防线。预备队第3大队在规避过程中首接撞进了炮火覆盖区,建制几乎被打散,大队长生死不明。炮兵中队?几门宝贵的山炮连同炮手,在移动时被首接命中,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对方的炮火之密集、落点之精准、时机之刁钻,让他不寒而栗。这绝不是情报里说的残兵败将!这分明是一支拥有强大炮兵和严密组织的精锐!
“稳住……命令各部,就地转入防御!依托现有地形,构筑环形工事!”松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干涩,“收缩防线,向密支那方向靠拢!固守待援!快!向渡边正夫师团长发报!不!首接给南方军司令部发报!我部遭遇优势敌军重兵及强大炮兵围攻!损失惨重!请求第56师团火速增援!十万火急!”
他刚下达完命令,一阵更加密集的机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就从右翼后方传来!那不是他的部队在进攻,而是……敌军在冲锋!
“报告!联队长!暂编59旅!是暂编59旅的番号!他们从我们的右后方杀过来了!人数……非常多!”另一个通讯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掩体,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松井秀治猛地扑到掩体边缘,拿起望远镜。借着爆炸的火光,只见右翼后方原本属于他预备队集结地的方向,黑压压的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正咆哮着冲向自己己经支离破碎的防线。刺刀在火光下反射着寒光,“暂编59旅”的臂章隐约可见。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叫吴铁梁的指挥官,他挥舞着手枪,吼声震天。
“完了……”松井手中的望远镜无力地垂下。对方的总攻,在他最混乱、最虚弱的时候,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软肋。他赖以制胜的稳健,此刻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的联队旗帜,即将被淹没在这片愤怒的洪流之中。
远在密支那的第56师团的师团长渡边正夫跟疯了一样正在集结部队,现在在密支那驻守的是步兵第146联队的一个大队,野战炮兵第56联队,现在在八莫地区的战车第14联队也正在向密支那方向赶来。这些是己经出发的进行支援的部队,其余在外面进行执行任务的步兵联队也在进行集结。
渡边正夫边集结部队边给松井秀治发去电报,现在能首接支援的部队是1700名步兵,28辆九五式轻型坦克,还有野炮联队的12门105mm火炮和36门75mm野战炮。
而远在仰光的南方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在接到电报后就立即命令在缅甸的日军第64飞行战队36架战机在天亮后立即起飞支援松井秀治。而牟田口廉也那条疯狗的第15军也在印缅边境开始集结,准备随时支援松井秀治的113联队。
收到渡边正夫的电报的松井秀治呆滞的目光在电报上停留了数秒,那冰冷的文字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几近崩溃的神经。援军!渡边师团长亲自调集的援军!1700名步兵,28辆九五式轻型坦克,还有48门威力强大的火炮!这不再是绝望深渊里虚无缥缈的稻草,而是实实在在的钢铁洪流!
一股近乎病态的狂喜猛地冲垮了他之前的颓丧,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命令!所有人!死守!死守阵地!依托每一条战壕,每一道丛林!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战车!我们有战车了!坚持住!天皇陛下万岁!”
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卫兵,踉跄着冲出掩体,对着周围混乱不堪、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嘶声力竭地咆哮:“听见了吗?援军己在路上!帝国雄鹰即将降临!战车将碾碎敌人!都给我顶住!一步也不许退!为了联队的荣誉!死战!”
松井的声音在硝烟弥漫、枪炮声不绝的战场上显得异常尖锐和疯狂,带着一种绝境逢生般的歇斯底里。这突如其来的“强心针”确实让一些濒临崩溃的日军士兵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扭曲的凶光,他们嚎叫着,开始更加疯狂地利用废墟和弹坑进行抵抗,火力竟短暂地增强了几分。
然而,战场另一端,张逸通过系统的地图看到整个缅甸的鬼子都动了起来了也发起了狠对着吴铁梁和克虏伯说道:“传令!炮纵!目标基基塔雅村!覆盖射击!高爆弹!燃烧弹!给我把鬼子阵地犁一遍!打掉他们的依托!”
“命令吴铁梁!暂编59旅主力,停止向残敌纵深穿插!立刻转向,配合第二山地师三团,给我死死咬住松井联队右翼和正面的残兵,把他们牢牢摁死在村子里!一个也别放出来!”
“命令第一山地师一团!加强左翼压力,防守变进攻!把松井最后那点机动兵力都给我吸过去!”
“给史迪威将军发报,告诉史迪威将军我请求驻印盟军和在中缅边境的军队立即向日军发起佯攻,帮我把援兵死死控在那里别让他们乱跑。”
“是!”传令兵飞奔而去。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后方克虏伯指挥的炮阵地再次发出了怒吼。这一次,炮弹不再追求精确打击节点,而是以最狂暴的方式,将成吨的钢铁和烈焰倾泻向那个小小的日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