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一夕、历天二人眼眸中映出冰湖水面不断记得激荡而出的绯红霞光时。
同一时间,神女炉内。
诡谲的绯红雾气在这件人欲道至宝空间中缓缓升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桓宇”之中。
才将千娇百媚的太阴圣女汪念烟搂入怀中,谭玄只觉眼前景象如水波般荡漾,四周在他源天神眼下,原本隐约可见的炉壁竟渐渐消融,化作无边无际的桃红云海。
此时此刻。
不同于伊轻舞身上的月桂清香、也迥异于汪念烟白兰幽香的一缕异香无声钻入三人的鼻尖,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却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让人莫名.血.脉.偾.张……
“这是……”
异象突生,谭玄心头警铃大作,体内玄功自发运转,试图抵御这诡异香气。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只见伊轻舞与汪念烟各自的美眸已被一抹绯红占据,二人倩影身后,隐约间好似有一道穿着红纱的妙龄美人,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牵引在二人肢体、窍穴、关节所在。
“怎么回事……”
谭玄幽深的眸光微微闪烁,心神莫名紧绷。
这般情景,对他而言是这六年来的头一遭!
“道兄,轻舞……美么?”
数息时间转瞬即逝,跟前,伊轻舞素来清冷如霜的面容此刻竟泛起桃李花朵般的红晕,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不再冷冽,反而荡漾着盈盈水光。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蝶翼般脆弱美丽。
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微微松散,几缕青丝垂落颈侧,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她身着的“神女的新衣”……,此刻已被雾气浸透,隐约可见内里冰肌玉骨。
哒……哒……
衣裙下修长、笔直的玉腿迈动,款款走来间,其纤细的腰肢不自觉地轻摆、摇曳,玉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修长的颈线,留下一道足以令世间绝大多数男子都为之心神荡漾的……。
“不对劲,这六年里我已将这炉中人欲道传承,借鉴得七七八八,另有兵字秘加持,按理来说对这件大圣器的掌控,应该已经如臂驱使了,今日怎么如此……”
思绪流转,谭玄能够感觉到,随着周遭空间那丝丝缕缕的“桓宇”异香沿着他的口鼻、毛孔侵入躯壳之中,六年前在紫薇恒地界斩道后,那种滚烫,再一次于躯壳、血脉、五大人体秘境中翻涌!
哒……哒……
前畔两道绝色倩影同时向他走来,皆花枝招展。
相比起伊轻舞,汪念烟的情况则更显异常,她本就妖娆的身段,走动间腰肢此刻如同水蛇般扭动,神则重新幻化的黑色纱衣半褪至肩头,露出大片如雪肌肤。
那肌肤上泛着丝丝缕缕的深红纹络,仿佛有火焰在皮下燃烧。
“道兄?你躲开作甚?”
她红唇微张,吐气如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
某一刻,她身形一闪,便已朝谭玄扑来,可却被谭玄躲开,令之扑了个空。
片刻后,汪念烟往方才谭玄靠躺的座椅上高贵、典雅的坐下,但随即两条修长的双腿又交叠在一起、了二郎腿。
叮叮当当……
她单脚足尖点地时带起一串银铃脆响,那是她脚踝上的铃铛在随着动作轻颤。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谭玄,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他觉得,对方此刻差的,就是一双华贵的高跟鞋,然后,他……
“咯咯咯……”
就在谭玄仍在自己心神最深处,布防出一道“防火墙”用以抵御那未知的控制时,炉内空间蓦然响起了一阵女子娇笑之声:
“后来人,别紧张嘛,你在我这炉中待了整整六载,你借我这炉中道痕完善大道,我亦从你身上获益不少,因果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是……这神女炉的神祇?”
闻声,谭玄缓缓道。
“不错。”
那不知不觉间能蚀人骨髓的女子声音轻笑着:
“这二人与你相处六载,即便是那看似已经屈服于你、百般侍奉的太阴圣女,也不过只是暂时虚与委蛇罢了,今日炉中异动,乃是我赠予你的一桩好处,亦是回报。”
“何以见得?”
谭玄此刻呼出的气息,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凡世之中,一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见生老病死、轮回交替,千年沧海变沧田,万载光阴斗转星移……”
神女炉神祇声音突然变得高深:
“再美的皮囊到死也不过红粉骷髅,人欲道的根本,不在这看似实实在在的……体‘合道’,唯有元神、神魂间的‘交流’,才是最深入人心,最………仙的!”
语罢,神祇不再言语,好似已沉睡过去。
谭玄闭目待在原地。
“道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是轻舞不够美么?”
伊轻舞的声音不再清冷,反而带着一丝甜腻的颤抖。
她莲步轻移,在谭玄身畔绕着圈般走动着,她的腰肢如风中杨柳般摇曳,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那双素来拒人千里的眸子此刻含情脉脉,眼波流转间尽是勾人的媚意。
一旁的汪念烟更是直接,她轻咬下唇,口鼻径直凑到谭玄耳畔,呼吸直接打在其的脸庞之上,起到了物理大类的强大干扰。
沙沙……沙沙……
与此同时,汪念烟纤细的手指抚过自己精致的锁骨,黑色纱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了……,她眼尾泛红,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与……,直勾勾地盯着谭玄。
这一切,谭玄虽然闭目,却仍然知之甚详,甚至比之睁眼时,还要获悉得更加深刻。
然而,心智强横如他,这六年在神女炉中的红尘大道洗礼,如今已能做到在风雨中岿然不动!
许久,当他缓缓睁开眼时,却已不再躲闪那两道倾世倩影的袭击。
“原来如此……”
这一刻,一道与他面容一般无二的紫金人影,从他仙台识海之中缓缓步出。
而仿佛似有感应一般,伊轻舞、汪念烟两人躯壳齐齐一震,二人的元神亦在此刻脱离身体。
半空。
谭玄紫金元神看着下方的自己。
视野中,那具躯壳虽失了神魂,却仍保留有部分体质本能意识,且那种意识……,在诡谲香气的干预下,无限放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神魂波动在身畔传来,谭玄没有偏头去看,他知道这是伊轻舞的元神意识在脱离躯壳束缚、干扰后,暂时恢复了正常。
至于汪念烟应该也一样,只不过没有出声。
嘀嗒!
底下,谭玄喉结滚动,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不断滴落。
他虽意志坚定,但眼下元神与躯壳一分为二,留下的体质,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自然也无什么心智可言,那香气无孔不入,挑动着最……的桓宇…望……
“你如此谨慎,如何能够趁此良机,牢牢把握住这两人的神魂与心呢?”
这时,本已消失良久的神女炉神祇之声,突兀般在谭玄元神意念中响起。
“我若不谨慎,只怕已经我将不我了吧?不论如何,我的心神,不会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事物开放……”
谭玄目光闪烁,眼神冷冽。
“呵呵,由着你吧,就怕此番结束之后,这二人从炉中出去……尤其是那名叫‘伊轻舞’的女子,时隔六载之后,与外界接轨,在种种因素之下,定会毫不犹豫将你与其的‘孽缘’扼杀掉……她可是还有着一位未婚夫!”
神女炉冷笑:
“届时,你会作何感想?”
“我已走出一条路,不必再沿着前人道路行进,此番借你这媒介,倒是可以一举功成。”
谭玄淡淡道。
“呵呵,你说的是那《渡神决》?”
神女炉不屑一顾。
谭玄却好似故弄玄虚的笑了笑:
“究竟是何手段,马上,就要揭晓了。”
……
原地。
汪念烟如提线木偶般的傀儡,突然攥住了谭玄衣襟,指尖隔着衣料掐进他胸膛。
她腰封上绣的太阴月华纹络正在融化,丝丝缕缕的银线化作……流淌,将素白裙裾浸出妖异的虹彩,伊轻舞的躯壳则趁机将丹蔻探入她后颈,在命门穴上画着圈,惹得对方喉间溢出半声……,其檀口漏出的寒气凝成霜花落在谭玄滚动的喉结……
轰!!!
这一刻,沉寂了半响的极道神兵“管云长”,神祇复苏了!
极道之威横扫,迸发出无上神异!
这一刻,炉中世界天崩地裂。
“!!!”
先天圣体道胎的本源气机弥漫,炉中很快爆发出了凄厉的……之声。
哗!
三具行尸走肉间正爆发的战事,让半空中伊轻舞、汪念烟二人的元神蓦然双眼一翻。
恰在此刻,谭玄元神嘴角微勾。
下一息。
道心魔种,发动!!
轰隆隆……
刹时间,光影流转。
……
三百载光阴转瞬封。
嘭!!!
某一日。
荒原上方的云海染成赤金。
尹天德踏碎虚空而来,雪白道袍在罡风中猎猎翻卷,袖口暗绣的北斗七星纹路忽明忽暗。
他道靴点在神女炉蒸腾的混沌雾霭上,青玉发冠下的双眸如寒星坠渊,映着炉中伊轻舞飘摇的素白裙裾。
“谭玄,今我神功大成,特来战你!”
话出,整座冰湖水面齐齐炸开。
他左手掐紫薇诀,九道星芒自指缝迸射,将缠绕神女炉的人欲道纹络斩出璀璨火花。
哗!
炉身浮雕的神女图录突然活了,最终那密密麻麻的人欲道纹络凝练为一只火红神凰长喙啄向他的眉心,却被他右掌翻出的紫金八卦图绞成光雨。
山风骤急,吹散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眉心那道鲜红如新伤的道痕。
“你……”
炉中传来伊轻舞的惊呼,尹天德垂眸望去,瞳孔里映出未婚妻被混沌气侵蚀得近乎透明的指尖。
铛!
地、水、火、风轮转。
谭玄持混沌道图所化的神兵撞上八卦图,剧烈神力翻涌的气浪掀翻整座荒原。
二人从紫薇北境打出天外,连战了八十七个昼夜!
最终,一口紫金神血从谭玄嗓子眼儿喷出,其不敌遁走。
尹天德挺拔的身影屹立星河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轻笑,踏着漫天纷飞的光雨向前,每步都在虚空烙下燃烧的星痕,最后救出了被困在神女炉中,不见天日、饱受摧残的伊轻舞……
……
广寒宫。
洞府中,伊轻舞倚在雕花轩窗前,纤指无意识地着青玉窗棂。
她垂眸凝视着庭院里飘落的月桂花,鸦羽般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
然而,当腹中传来细微的胎动时,她猛地攥紧窗框,指节泛出冰雪般的青白。
“谭玄……”
这个名字从她唇间溢出时,像是一缕被掐断的琴弦余音。
她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碎冰般的寒意,可眼尾却泛起薄红,宛如雪地里洇开的胭脂。
“哈哈哈哈,宫主谬赞了,待我与轻舞完婚……”
远处,传来未婚夫尹天德与宾客的谈笑声,那温润如玉的嗓音让她浑身绷紧,不自觉地用广袖掩住并未显怀的腹部。
这一夜。
夜露沾湿的石阶上,伊轻舞与自己的影子对峙良久。
当掌心再一次覆上小腹时,指尖感受到的温热跳动令她瞳孔骤缩。
嘀嗒!
一滴清泪砸在青鸾绣纹的衣襟上,她倏然昂首,月光将那张绝美的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左眼噙着未落的泪,右眼却燃烧着近乎狰狞的决绝。
“不该有的……孩子,别怪我……”
她咬破的朱唇沁出血珠,尝到铁锈味的瞬间,突然狠狠将后腰撞向廊柱,剧痛袭来时,她清晰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呜咽像受伤的鹤唳,可染着丹蔻的十指却更用力地绞紧了纤腰两侧……
可就在这时,她双眼发黑,脑袋昏沉沉的,一下子跌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当她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好似被困在曾经神女炉中的某段难忘“幻境”之中。
这好似是一场梦,她置身其中,明明是这梦中的主人,却只能当个旁观之人?
哒……哒……
脚步声响起,梦中的自己已行至那道青衫身影的身前,素手轻抬,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的胸膛。
“她”仰起脸,吐气如兰:
“道兄为何……如此紧张?”
那声音酥软入骨,与平日判若两人。
她身上淡淡的月桂花香混合着幻境的异香,形成一种致命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