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响,许念就一把拽住比企谷的书包带:“走了,带你去见见世面。”
比企谷死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
“啊,抱歉!”由比滨结衣突然从教室门口探出头来,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雪之下雪乃。
“小企,侍奉部今天不是要讨论文化祭的事吗?”
许念明显感觉到比企谷的手臂僵住了。
他坏笑着凑近好友耳边:“哦?原来我们比企谷同学是后宫男主设定啊?”
“什...!”比企谷的耳根瞬间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雪之下雪乃优雅地走近,冰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
“许同学,请不要自说自话地把我编入什么所谓比企谷的后宫。”
她微微皱眉,“光是想象就让我胃部不适。”
“就是就是!”由比滨红着脸附和,随即又慌乱地摆手,“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念看着这熟悉的修罗场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好好好,是我失言了。”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转头对比企谷眨眨眼,“看来我们比企谷大人今天有约了?”
比企谷的表情像是被推上绞刑架的囚犯:“...我想回家。”
许念推开RiNG的后门,熟悉的乐器调音声和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他熟练地系上围裙,却在抬头时对上了椎名立希复杂的目光。
少女迅速别过脸去,黑色长发遮住了侧脸,但许念还是捕捉到了她指尖微微的颤抖。
那是在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今天也请多指教了,椎名。”许念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心里却升起一丝违和感。
按照这个时间线的记忆,他们应该只是普通的打工同事关系才对,可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嗯。”立希的回答短促到几乎听不见。
她用力擦拭着咖啡机,指节都泛白了,仿佛要把机器擦掉一层漆。
许念若有所思地整理着杯具。
玻璃杯映出立希的背影,她正偷偷朝这边瞥来,又在视线相撞的瞬间慌乱转身,差点碰倒糖罐。
“那个...”许念递过抹布,“有什么问题吗?”
立希猛地后退半步,像是被烫到一样。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生硬地摇头:“没有。”
但许念分明看见她眼眶红了。那种隐忍的表情太过熟悉。
就像前世乐队最困难时期,立希独自躲在器材室调音时的模样。
心情不好?许念有些疑惑了,可在他的印象里,哪怕遇到问题,立希也不会这样。
好歹是上辈子的好朋友,稍微关心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的许念,开口了。
“遇到事了,心情不好?”许念语气平淡的问道,就好像是普通同事的礼貌问候。
立希听到许念的问话,后背明显绷首了一瞬。她将抹布攥得死紧,指节都泛出青白色。
“没有。”她的回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许念耸了耸肩,识趣地没再追问。
他转身去整理货架上的咖啡豆,玻璃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的他们确实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关系,过分的关心反而显得奇怪。
柜台后的立希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在下一秒咬紧了嘴唇。
她盯着自己映在咖啡机金属表面的模糊倒影,眼神复杂。
立希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咖啡机冰冷的金属表面,眼前浮现出那天的记忆碎片。
“大家干杯!”爱音举着啤酒罐,脸颊因为酒精微微泛红。
包间里充满欢声笑语,连一向冷淡的乐奈都难得露出了笑容。
灯坐在立希身边,正小口啜饮着果汁。
她时不时看向门口,小声嘀咕:“念说等下就过来...”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欢乐的气氛。
灯接起电话的瞬间,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手机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灯?怎么了?”立希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爱音捡起手机,听筒里传来陌生的声音:“...很抱歉通知您,许念先生遭遇了交通事故...”
记忆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太平间冰冷的白布,灯抱着企鹅马克杯蜷缩在角落的样子...
冰冷的雨丝斜斜地刺在脸上,立希站在墓园的石板路上,黑色长柄伞在手中微微发颤。
她看见灯跪在墓碑前,怀里紧抱着那个许念送她的企鹅马克杯。
杯身己经出现了裂痕,但她固执地不肯松手。
灯的表情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早己随着棺木一同沉入地底。
爱音站在几步之外,平日里总是活泼的粉发此刻黯淡无光。
她死死咬着嘴唇,首到渗出血丝,却依然强撑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那家伙……明明说过下周要来看我的时装展的……”
乐奈蹲在远处的樱花树下,像只被遗弃的野猫。
她就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剥开一颗又一颗许念常买的薄荷糖,却一颗都没有吃。
素世撑着伞,精致的妆容被雨水晕开。
她一遍遍整理着许念生前最爱的那条暗红色领带。
那是她送给许念的第一件礼物。
初音和祥子站在人群最后。
初音戴着墨镜,但立希还是看见她下巴上未干的泪痕。
祥子面无表情地攥着十字架项链,指节发白。
海铃突然冷笑一声:“真是讽刺……我们这群人,居然是在这种场合聚齐。”
她转身就走,却在拐角处一拳砸在墙上,血顺着指缝滴落。
立希没有哭。
她只是盯着墓碑上许念微笑的照片,想起他最后一次摸她头发的温度。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心脏。但她最终只是走到灯身边,把伞倾斜过去。
“……回家吧。”
雨越下越大,吞没了所有未能说出口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