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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第三次亮起时，许念正在公寓里翻箱倒柜。
从衣柜深处扯出落灰的吉他，琴弦震动发出沉闷的嗡鸣。
窗外飘起今年第一场细雪，许念擦着吉他琴颈突然笑出声。
这次他提前知道了所有正确答案，就像玩二周目游戏时带着完整攻略。
但当他无意间瞥见镜中的自己时，却发现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指尖划过手机日历。
“慢慢来...”许念把创可贴放进抽屉最上层，草莓牛奶仔细收进冰箱，“这次一定要让你先喜欢上我。”
第二天清晨，许念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站在总武高校门口。
寒风卷着樱花残瓣掠过他的制服领口，让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真是经典开局啊...”他望着校门口“总武高等学校”的烫金招牌苦笑。
读一次就算了，还得再上一次学？
是的，许念读的正是大部分穿越到都市二次元的穿越者都会读的学校，总武高。
用群贤毕至来形容这所学校再合适不过了。
鞋柜前，他习惯性地想掏出企鹅图案的便当盒。
手伸到一半才僵住。现在他的便当是便利店买的饭团，孤零零地躺在塑料袋里。
许念拖着脚步走进教室，目光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当看到靠窗座位上那个死鱼眼的男生时，他下意识走了过去。
“早啊，比企谷。”他随手把书包扔在邻座，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比企谷八幡抬起头，那双标志性的死鱼眼在许念脸上停留了两秒：“你昨晚去当便利店强盗了？黑眼圈都快垂到嘴角了。”
“比那还惨。”许念瘫在椅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梦到自己结婚了，有个超可爱的妻子...”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企鹅轮廓，“结果一睁眼，什么都没了。”
教室里嘈杂的晨间喧闹突然变得很远。
许念盯着自己画到一半的企鹅，喉咙发紧：“连她最喜欢的企鹅马克杯都...”
“哇哦，”比企谷挑了挑眉，“这梦真实到你的怨气都实体化了。”他指了指许念周身，“看，都快形成低气压旋涡了。”
许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拳头，苦笑着松开：“有这么明显？”
“明显到平冢老师刚才在走廊看见你，都默默把戒烟棒棒糖换成了新的。”
比企谷从抽屉里摸出咖啡扔给他，“所以，你那位梦中太太...？”
“会弹吉他，写歌词的时候喜欢咬铅笔...”
许念着咖啡罐，铝罐上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灯冬天总是冰凉的指尖，“害羞时会躲到企鹅玩偶后面...”
“停停停，”比企谷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别幻想了，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惨。”
“为什么这么说。”许念无力的问道。
比企谷叹了口气，用一副“你在逗我吗”的表情看着许念。
“你这种现充做这种幻想会让我很困扰的。”他指了指自己。
“这种妄想是我们这种现实社交失败者的专属特权好吗？”
许念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现充？”
“不然呢？”比企谷掰着手指数起来，“长得帅，会玩音乐，性格也不错...”
他的死鱼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上周还有一年级的女生来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哦~”许念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看吧，就是这种不在乎的态度最让人讨厌。”
比企谷瘫在椅子上，“所以拜托你别在这里演什么失去挚爱的苦情剧男主角了，这会让真正的孤独星人很出戏的。”
教室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许念望着比企谷的侧脸，突然说道：“其实你也挺帅的。”
“噗！”比企谷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你突然说什么恶心的话？”
“我是说真的。”许念笑着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的眼神很有特点，女生其实挺吃这一套的。”
比企谷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柠檬：“...我建议你去医务室检查下脑子，幻觉太严重了。”
许念托着下巴，眼神柔和地看着比企谷：“你说我是现充，那你干嘛还和我做朋友？你不是最讨厌现充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仿佛在重温一段尘封己久的记忆。
对比企谷来说这只是普通的日常对话，但对许念而言，这己经是好几年前的光景了。
比企谷明显被问住了，死鱼眼不自然地飘向窗外：“......你的眼神好恶心，能不能别用那种'慈祥老父亲'的表情看我？”
“所以为什么呢？”许念不依不饶地追问，嘴角挂着笑。
“吵死了。”比企谷把脸埋进手臂里，声音闷闷的传来，“只是刚好座位挨着而己...再说这种肉麻话题我就报警了。”
许念轻笑出声，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樱花瓣上。
前世的他，从未好好珍惜过这样的日常对话。
现在重新经历，才发现比企谷这种别扭的友情表达方式如此令人怀念。
当时只道是寻常，许念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喂，”比企谷突然抬起头，皱着眉头，“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个结婚的梦是真的吧？”
许念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书包里掏出吉他拨片在指尖转动。
那是他送灯的第一件礼物，虽然在这个时间线上它应该只是普通的拨片而己。
“谁知道呢，”他轻声说，“说不定是平行世界的记忆哦？”
比企谷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建议你去和材木座交流中二病心得，他一定很欢迎新成员。”
上课铃响起，两人的对话被迫中断。
许念转着笔，看着窗外的云朵慢慢飘过。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重来一次的意义，不只是找回灯。
还有这些曾经这些青春片段。
“喂，”他小声对比企谷说，“放学后要不要去RiNG？今天我打工，请你喝饮料。”
比企谷警惕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在梦里也梦到我了吧？”
许念笑而不语，在课本上又画了一只小企鹅。
这次，他给企鹅加上了标志性的呆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