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藤甲贡品的反常态度,如同一记闷雷在东宫炸响。萧承弈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青瓷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密报上“皇上嘉奖永宁郡主”的朱批字样上。
“废物!全是废物!”他一脚踢翻了桌案,茶盏碗碟摔得粉碎,“楚明昭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反倒让谢云琅得了好?!”
贴身太监李德全吓得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自谢云琅“坠崖”后,萧承弈本以为除去了心腹大患,楚明昭又顺利掌管东宫,谁知岭南传来的消息却一次比一次棘手:谢云琅没死、掌控铁矿、气死楚宏、甚至让皇帝都另眼相看……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殿下息怒,”李德全颤声道,“楚姑娘刚才派人送来信笺,说……说想求见殿下。”
萧承弈擦了擦掌心的血,眼中寒光凛冽:“让她进来。”
楚明昭走进书房时,萧承弈正背对着她,望着墙上悬挂的《大楚舆图》。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阴沉的脸色,心头一紧,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跪下:“萧郎……”
“住口!”萧承弈猛地转身,目光如刀,“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琅怎么会有藤甲?怎么会让父皇都偏向她?!”
楚明昭被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解释:“萧郎,是臣妾低估了谢云琅!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帮手,那个江淮序和裴砚,都是深藏不露的人物!还有……”她咬了咬牙,“臣妾怀疑,裴砚与‘天机阁’有关联!”
“天机阁?”萧承弈瞳孔骤缩。那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据说连皇室都忌惮三分。如果裴砚真的是天机阁中人,那谢云琅的势力就太可怕了。
“萧郎,您别慌,”楚明昭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虽然谢云琅现在占了上风,但她毕竟是女子,又是叛臣之女,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我们抓住她的把柄,总能置她于死地!”
“把柄?”萧承弈冷笑,“她现在把岭南经营得铁桶一般,我们连她的铁矿在哪都不知道,拿什么抓把柄?”
楚明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找不到把柄,我们就制造把柄!萧郎,您忘了吗?当年父皇最忌讳的是什么?”
萧承弈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私通外敌?”
“正是!”楚明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岭南靠近南海,常有番邦船队出没。我们可以买通几个番商,让他们‘证实’谢云琅与番邦勾结,意图谋反!到时候,就算她有天机阁相助,有铁矿在手,也难逃一死!”
萧承弈沉默了。这个计策太过狠毒,一旦失败,他也会被牵连。但一想到谢云琅掌控的铁矿和可能存在的天机阁势力,他就无法再犹豫。
“好!”他猛地握紧拳头,“就按你说的办!李德全,去把‘影子卫’的统领叫来!”
李德全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而去。
楚明昭看着萧承弈决绝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谢云琅,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番禺别院,谢云琅收到裴砚递来的密信时,正在锻造坊查看新出炉的铁器铠甲。信纸上只有八个字:“影子卫动,番商勾结。”
“影子卫?”谢云琅皱眉,“萧承弈竟然动用了他的秘密卫队?”
裴砚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影子卫专司暗杀和栽赃,手段狠辣。他们既然盯上了云姑娘,必然是想制造‘通番’的罪名。”
江淮序放下手中的铁剑,沉声道:“番商……岭南近海确实有不少波斯、南洋的商人,萧承弈要收买几个,并非难事。”
谢云琅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南海的海岸线,眼神冰冷:“想栽赃我通番?也好,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通番’者。”
“云姑娘有主意了?”裴砚问道。
“嗯,”谢云琅转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萧承弈想用番商来栽赃我,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的‘证据’,变成指控他自己的证物。”
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裴砚和江淮序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妙!”江淮序击掌道,“云姑娘这招‘请君入瓮’,高!”
裴砚也点头:“如此一来,不仅能洗清云姑娘的嫌疑,还能反将萧承弈一军,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不宜迟,”谢云琅道,“裴先生,麻烦你动用天机阁的力量,找到萧承弈收买的番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配合我们。江公子,你的商队最近有没有和波斯商人做过生意?”
“有,”江淮序笑道,“上个月刚和一个叫‘赛义德’的波斯商人做了一笔香料生意,那人贪财好利,应该不难‘说服’。”
“很好,”谢云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就让这位赛义德先生,成为指证萧承弈‘通番’的关键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