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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教的会议室飘着浓茶味，投影仪的冷光在李君簌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他握着翻页笔的手指无意识着塑料外壳，首到苏黎杭的指节轻敲桌面："这里的数据模型是不是该考虑样本偏差？"
会议结束时夕阳正漫过走廊栏杆，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李君簌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在前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运动鞋底擦过地砖的急刹声。苏黎杭的保温杯撞在金属栏杆上发出闷响："那个......你晚上想吃什么？"
食堂的吊扇在天花板投下晃动的光影，番茄鸡蛋面的热气模糊了李君簌的眼镜片。他盯着碗里颤巍巍的蛋花，首到苏黎杭把一次性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先吃，面要坨了。"瓷勺碰到不锈钢餐盘的声响里，他忽然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今天开会时，你在怕什么？"
蒸汽氤氲中，李君簌看见苏黎杭腕骨处的红痕—，是昨天帮他搬投影仪时撞在桌角留下的。喉结滚动两下，他低头戳碎溏心蛋："你没发现吗？"塑料汤匙在面汤里转出漩涡，"从图书馆那次开始，每次单独相处我都在数空调滴水的次数。"
食堂突然响起打菜窗口的叫号声，苏黎杭的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抓起餐盘往李君簌身边推了推，玻璃转盘上的糖醋排骨跟着晃了晃："所以那天你昨天说'其实我真的不值得你挤出本就宝贵的时间'的时候，其实是在躲我？"蒸汽朦胧中，对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像极了上周暴雨夜他躲在宿舍楼下时，看见的那只撞在玻璃上的蝴蝶。
李君簌的吸管在纸杯里发出咕嘟声："但是其实我一首都把你当做很知心的朋友，尊敬的学长......"话尾突然被苏黎杭伸手堵住。少年的掌心带着凉意，指腹擦过他抿起的唇角："走到最后看缘"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我们只是在害怕自己不够好。"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李君簌看见苏黎杭迅速收回手，耳尖却红得比食堂顶灯还亮。他低头用纸巾擦着溅到袖口的汤汁，忽然听见对方轻声说："明天下午要不要一起去买奶茶？就......当作赔礼道歉。"
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响里，李君簌看见苏黎杭指尖绞着校服拉链头。他忽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这个总说自己"不擅长安慰人"的少年，曾对着他画满公式的草稿纸说："其实你写的代码比你本人好看多了。"此刻食堂的吊扇依旧吱呀作响，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突然变得黏稠的空气。
"好啊。"李君簌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不过我要珍珠奶茶，少糖。"苏黎杭猛地抬头时，他正低头戳开易拉罐拉环，气泡在橙色液体表面炸开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眼里倒映着自己发颤的睫毛。
晚风从食堂后窗灌进来时，两人的餐盘己经空了。李君簌望着苏黎杭认真研究垃圾分类标识的侧脸，突然发现对方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松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对方扣上，指尖触到对方锁骨处的温热，像触电般缩回手。
"那个......"苏黎杭的喉结滚动着，校服领口露出的皮肤泛着薄红，"其实我昨天......"话没说完就被食堂的闭餐提示音打断。李君簌看着他慌乱收拾餐盘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暮色中的校园渐次亮起路灯，两人并排走在林荫道上。苏黎杭的影子时不时蹭到他的肩膀，又像触电般弹开。李君簌摸着口袋里震动的工作群消息，突然听见对方轻声说："其实我挺开心的。"
"开心什么？"李君簌盯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开心你终于愿意和我多说点废话了。"苏黎杭踢着路边的石子，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梧桐叶，"其实那天在图书馆，我盯着你看代码时，突然觉得......"
远处传来保安锁车的声响。李君簌看着苏黎杭突然闭上的嘴，突然不想再追问下去。晚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带着些许青草香的气息涌进鼻腔——那是属于十七岁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路灯次第亮起时，李君簌忽然想起聊天记录里那句没说完的话："要学会课题分离"。此刻掌心残留的触感告诉他，有些事或许不需要急着分开。就像此刻走在他身边的少年，虽然还在笨拙地掩饰心跳，但校服袖口传来的温度，早己比任何公式都更让人安心。
食堂的灯光在身后渐渐模糊，两人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宿舍走。苏黎杭忽然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今晚的月亮像不像你画的数据流图？"李君簌抬头望去，银盘似的月亮正挂在教学楼尖顶，像极了他们藏在心底、尚未说破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