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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的宣传部会议室飘着粉笔灰的味道。苏黎杭趴在课桌上翻拍摄脚本，余光瞥见李君簌踮脚够投影仪遥控器——对方今天穿了件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
"苏主席发什么呆？"陈奕把马克笔拍在他桌上，"你负责的运动安全板块，分镜改第三版了，赶紧给洪烨他们讲。"
苏黎杭坐首身子，投影幕布上投出他画的草图：乒乓场上，李君簌举着话筒追拍打球的男生，阳光透过球网在两人肩头洒下光斑。"这里要拍特写，"他用激光笔点向草图角落，"小李弯腰捡球的瞬间，镜头从下往上仰拍——能突出他的运动服下摆被风掀起来的动态。"
"苏主席这是把我当模特了？"李君簌抱着笔记本凑过来，发梢扫过他手背，"那得给我准备件新球衣了，我这件的袖口都起球了。"
"用旧的更好。"苏黎杭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尖微微发烫，"旧衣服更有生活感...我是说，更真实。"
会议室里响起起哄声。洪烨把矿泉水瓶往桌上一磕："苏主席这是要拍纪录片？咱们可是安全宣传片，又不是校园偶像剧。"
"纪录真实才最重要。"李君簌笑着把笔记本合上，"再说了，我和苏杭上周在操场拍晨跑，他追着我跑了三圈才抓拍到自然表情——那才叫真实。"
苏黎杭的耳尖更红了。他想起那天清晨，李君簌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服，跑着跑着突然回头冲他笑，发梢沾着晨露，活像只偷到鱼的猫。
晚自习结束后，苏黎杭和李君簌沿着路往外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晚归的居民路过，笑着打招呼："小苏小李又一起啊？"
"陈奕他们说明天来我家拍外景，"李君簌踢飞脚边的小石子，"说要拍'学生放学路上的安全隐患'，我演低头看手机的，你演提醒我的。"
"行啊。"苏黎杭摸出手机晃了晃，"刚建了个拍摄群，我把分镜发群里了。对了，"他突然停住脚步，"今晚...要不要视频玩真心话大冒险？"
李君簌的脚步顿了顿，路灯在他镜片上投下细碎的光："行，等我十分钟——我得先把数学卷子收进书包。"
李君簌的房间飘着薄荷味的风油精。苏黎杭趴在自己书桌上，手机屏幕亮着，视频里李君簌正手忙脚乱地翻抽屉，最后举着个印着卡通熊的铁盒冲镜头晃："找到了找到了！"
"规则是输的人选真心话或大冒险，"李君簌把铁盒推到镜头前，"陈奕他们都在群里围观呢。"
"先说好了，"苏黎杭盯着屏幕里李君簌的呆毛，"不许选太肉麻的问题。"
"谁要选肉麻的？"李君簌嘴硬，指尖却无意识地抠着铁盒边缘，"开始吧，石头剪刀布。"
前三局都是陈奕输。群里炸成一团，洪烨喊着要陈奕学猫叫，谢景怡起哄让吴睿睿唱《孤勇者》。第西局轮到李君簌，他捏着的剪刀被苏黎杭的布包住，屏幕里弹出一行字：「大冒险·给在场某人说一句真心话」。
"选苏黎杭。"陈奕在群里打字，"他最近总神神秘秘的。"
李君簌的耳尖瞬间红到脖颈。他低头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那...那我说——和你一起拍宣传片，比自己拍有意思多了。"
苏黎杭盯着手机里的这句话，喉咙发紧。他想起上周在器材室，李君簌举着话筒问："苏主席为什么总拍我？"当时他说"因为你真实"，现在这句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像颗小炸弹"啪"地炸开。
"该你了。"李君簌突然提高声音，"苏黎杭，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苏黎杭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我一起做这些事特别开心？"
视频里安静了两秒。李君簌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群里突然弹出洪烨的消息：「李君簌耳朵红了！李君簌耳朵红了！」吴睿睿紧跟着发了个拍桌子的表情包。
李君簌猛地捂住摄像头，声音带着点慌："我...我去倒水！"
"等等。"苏黎杭按住结束键，"我选大冒险。"
"啊？"李君簌的声音从手机里闷闷传出来。
"大冒险·和李君簌视频通话时，说一句他想听的话。"苏黎杭盯着屏幕里重新露出的脸——对方耳尖还是红的，眼睛却亮晶晶的，"他上次说，和我一起拍宣传片比自己拍有意思，那我就说...我也觉得，和你一起做什么都有意思。"
李君簌的嘴巴张了张，没出声。苏黎杭看见他手指绞着衬衫下摆，突然笑出声："怎么？被我说中了？"
"才没有。"李君簌别过脸，屏幕里只能看见他泛红的耳尖，"我就是...就是觉得你拍的东西好看。"
"那明天拍外景，"苏黎杭突然说，"你演低头看手机的，我演提醒你的——但我不想只拍背影。"
"你想拍什么？"李君簌转回头，眼睛里有星星在闪。
"拍你抬头看我的样子。"苏黎杭说，"就现在，笑一个。"
李君簌愣了两秒，突然对着手机笑了。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翘得老高，连屏幕外的苏黎杭都能看见他左边虎牙尖上沾着的薄荷味——大概是刚才吃风油精糖了。
回家路上，苏黎杭摸着兜里的钥匙，心跳得有点快。他想起李君簌在视频里笑的样子，想起对方说"和你一起做什么都有意思"，突然觉得晚风都变甜了。
明天早上，他想，要早点到校门口。买两杯豆浆，一杯热的，一杯去冰的——就像李君簌说的，"甜得像没受过伤"的那种。
月光漫过围墙，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李君簌突然拽住他的袖子："苏黎杭，明天...明天拍摄时，你能不能站我旁边？"
"行啊。"苏黎杭笑着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再低头看手机，我就抢你镜头。"
"抢就抢。"李君簌歪头笑，"反正...和你一起，怎样都好。"
风掀起两人的校服衣角，远处传来晚归的虫鸣。苏黎杭望着李君簌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话不用急着说出口——就像今晚的视频，就像明天的拍摄，就像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在悄悄把心意，叠成了更清楚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