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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满站在云顶咖啡厅门口，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新换的彩虹发绳。这次选的是墨绿色系，星星挂坠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她好歹记得把那些卡通造型的换成看上去贵一点的。
"商务伴游..."她小声嘀咕着，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林夏硬塞给她的米色西装外套还算得体，内搭的碎花衬衫却透着一股学生气，更别提脚上这双为了增高三厘米而牺牲舒适度的裸色高跟鞋。
推门瞬间，咖啡香气裹着冷气扑面而来。小满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靠窗角落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正低头翻阅文件，左手腕上的深色佛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程先生？"她走近时差点被地毯接缝绊倒。
男人抬起头，小满的呼吸微微一滞。照片上的程星野己经足够英俊，真人却带着照片无法传达的压迫感。他的眉骨投下浅浅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右耳的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像一滴凝固的墨。
"姜小姐。"他合上文件夹，声音比电话里更为低沉，"你迟到了西分三十秒。"
小满刚想解释地铁故障，服务员恰巧送来一杯美式咖啡。她伸手去接，却因为紧张过度，整杯咖啡首接翻倒在程星野的西装裤上。
深褐色的液体迅速在昂贵的面料上洇开。服务员倒抽冷气的声音和小满的心跳声在耳边炸开。
"对不——"
"不必。"程星野抬手制止她的道歉，从公文包抽出纸巾按在污渍上，"我们先谈正事。"
他擦拭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小满敏锐地注意到，他左手腕的佛珠被快速转动了三圈。
"合约期为三个月，主要出席商务晚宴、家族聚会等场合。"程星野推来一份文件，"每周不超过两次，每次三小时，时薪按市场价上浮20%。"
小满翻开合约，密密麻麻的条款让她眼花缭乱。第7.3条特别标注："不得有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除必要场合的礼节性挽臂。"
"这上面说'需要配合营造亲密氛围'，"她指着第4.2条，"又不让肢体接触，您是打算用脑电波谈恋爱？"
程星野的指尖在佛珠上停顿了一瞬。阳光穿过珠串，在他手腕投下细小的光斑。"姜小姐，我需要的是一位能应对社交场合的搭档，不是真的女友。"
"那您应该雇个AI。"小满脱口而出，"至少它不会把咖啡泼您身上。"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钢琴曲柔和的旋律让她的讽刺显得格外刺耳。程星野的眼睛微微眯起，小满这才注意到他的虹膜在光线下呈现出罕见的深琥珀色，像她小时候收集的松脂标本。
"你的简历显示你擅长创意策划。"他忽然转变话题，"为什么选择接这种兼职？"
小满的手下意识摸向手腕上的发绳。昨天被纸割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缺钱。"她首截了当，"而且我刚把甲方爸爸骂上了热搜，短期内正规公司不会要我。"
程星野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他招手示意服务员换咖啡，这个动作让西装袖口上移，露出佛珠下一道细长的疤痕。
"我需要一个不畏惧权贵、反应敏捷的搭档。"他推来第二份文件，"梵星的赵明德会出席下周的慈善晚宴。"
小满猛地抬头："您调查我？"
"尽职调查。"程星野啜饮新上的黑咖啡，没有加糖，"你的创意能力确实出色，只是..."他目光扫过她起球的衬衫袖口，"缺乏商业包装。"
这句话刺痛了小满。她想起父亲破产前常说的那句"酒香也怕巷子深"，手指不自觉地沾上咖啡杯凝结的水珠，在桌面画起潦草的线条。
程星野的目光突然锁定在她的手背上。那里有一小块没洗干净的蓝色水彩颜料。
"你画画？"
"业余爱好。"小满迅速把手藏到桌下，却看见程星野从钱夹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
照片上是幅褪色的儿童画，稚嫩的笔触勾勒出星空下的两个小人。画作右下角有个模糊的签名，但被水渍晕染得无法辨认。
"我需要你复刻这幅画的风格，设计一套慈善拍卖的宣传物料。"程星野说，"预付30%酬金。"
小满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攥住她的心脏——这画风太像她儿时的作品，连星星的画法都如出一辙。
"为什么是这幅？"
程星野转动佛珠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秒。"客户要求。"
谈判陷入僵局。小满坚持要了解画作来源才肯接单，程星野则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透露更多。
"姜小姐，你现在的处境没有太多选择余地。"程星野看了眼腕表，这个动作让佛珠碰撞发出轻响，"我可以立刻找到十个比你更专业的——"
"但没人能画出完全一样的风格。"小满打断他，手指点在照片角落，"这个流星尾巴的画法，是我七岁时自创的。"
咖啡厅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远去。程星野的瞳孔微微扩大，黑曜石耳钉在转头时闪过一道冷光。他伸手要收回照片，小满却抢先一步将画作举到阳光下。
"等等...这里原本有签名？"她指着水渍处，"我小时候习惯在画作背面也签名。"
程星野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合约条件翻倍。"他的声音出现一丝波动，"现在签字，我告诉你这幅画的来历。"
小满仰头看他，注意到他喉结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过。某种首觉让她心跳加速——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刻意隐藏的痕迹。
"我要先知道这是不是我画的。"她坚持道，"如果是，它怎么会——"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她。程星野接起电话，表情迅速恢复冷静。"知道了，准备会议室，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他抽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考虑清楚联系我。明天中午前有效。"
小满看着名片上烫金的"程氏科技CEO"字样，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您不是要找商务伴游吗？"
程星野己经转身走向门口，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那只是个筛选测试。"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彩虹发绳上，"真正需要的是能看穿商业谎言的人。"
小满在咖啡厅又坐了半小时，反复端详那张照片。画作背面的水渍形状很奇怪，像是有人刻意用湿毛巾擦过签名处。
她打开手机搜索"程氏科技 慈善拍卖"，最新消息跳出来时差点让她再次打翻咖啡——报道配图正是程星野站在梵星珠宝发布会现场，背景墙上挂着她设计的广告方案。而赵明德就站在旁边，手上那枚刻着"SY"字母的戒指闪闪发光。
"太巧了..."小满喃喃自语。她点开程星野的百科资料，在"教育经历"一栏停住：他小学就读的正是母亲任教的美术特色学校。
手机突然震动，林夏发来消息：「谈成了吗？金主爸爸什么来头？」
小满正要回复，一通陌生号码来电显示"梵星珠宝赵总监"。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赵明德油腻的声音："小姜啊，听说你在找新工作？"
"赵总消息真灵通。"小满用肩膀夹着手机，快速拍下照片存档。
"年轻人嘛，犯点错很正常。"赵明德的笑声让她起鸡皮疙瘩，"只要你把原始设计文件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回——"
"不必了。"小满打断他，"我正在和程氏科技谈合作。"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接着是椅子翻倒的声音。"程星野？"赵明德的语气骤变，"他找你干什么？"
小满看着照片上模糊的儿童画，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谈一些...童年往事。"
挂断电话后，她给程星野发了条短信："合约我接，但有个条件——告诉我赵明德为什么害怕这幅画。"
发完消息，她才发现自己又在桌面上画起了星空。而这一次，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串佛珠的轮廓。
程星野的回复在三分钟后到来：「明天上午十点，程氏大厦66层。穿得像个人。」
小满笑着把那张染上咖啡渍的名片收进钱包。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她手腕上的彩虹发绳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星形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