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
顾长风因为之前不及时给顾京墨开门那事,被皇上亲自派人训斥一番,闷在家中好一段时日,今日好不容易才出来。
这不,他立马找了之前的狐朋狗友出来喝花酒。
几人本就是一同胡闹的关系,推杯换盏间越发说话不过脑子。
“顾大少,听说你弟弟如今搭上了姜侍郎,如今也算是太子眼前的红人了,要我说你就不该和他闹掰,指不定等太子坐上高位,你也能鸡犬升天了。”
身穿藏青袍子的男人想起进门后,听到的议论,着实替顾长风觉得可惜。
后院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哪有男人的前途重要?
偏偏顾长风一副老子最大的自负模样,愣是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也抓不住。
“你说什么,你给本少爷再说一遍。”
顾长风拿下脸上舞姬的帕子,一脸怒容地看向那人。
顾长风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顾长风,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提顾京墨,简首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顾长风手掌撑地,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幸得身边的舞姬扶了他一把。
在场的都是些小官员家的子弟有,像他一样门楣虽在但己有没落之势的也有。
说起来,顾长风的身份还略高些。
不过,众人愿意捧着顾如风,无非是存着侥幸,希望有朝一日能搭上顾京墨罢了。
因此众人虽面上责怪,但心底都很认可王奇的话。
可顾长风却浑然不知,踉跄着脚步就冲到王奇面前,拉起他的前襟就是一拳。
这一拳可谓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王奇比他还高半个头的身子歪倒在一旁的案几上,将桌上的酒杯都扫落在地。
“我说,顾大少既仰人鼻息,就该拿出该有的姿态来。”
低低的嗤笑声从他的口中溢出,他站起身,擦过嘴角的血迹,看向顾长风的眼神立马变了。
这话真是捅了马蜂窝,顾长风当即就要再出手,而一向好脾气的王奇也不甘示弱起来。
本就谁也不服谁,加上喝了酒手上越发没了顾忌,室内顿时乱了起来。
众人被这情形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去拉架,却白白遭了殃,是以上去劝架的人越来越少。
“王兄,这事本就是你不对,顾将军自幼跟着顾老将军,可顾兄有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你怎么能在顾兄伤口上撒盐呢?”
“朋友?是朋友才要让他知道不该自欺欺人。”
王奇目光转向劝说的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表情落在顾长风眼中,简首是赤裸裸嘲讽,他心中恶意顿生。
趁着他被人转移了注意力,他手下用足了力气,朝着王奇的脸上招呼。
下一瞬,室内传来舞姬惊恐地叫声。
只见王奇的脑袋猛地磕上了桌角,继而一翻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满脸鲜血。
霎时间,众人都被这一局面吓坏了,还不等有所反应,房门便被猛地踹开。
“聚众闹事,伤人性命,所有人蹲下,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跟我去大理寺走一圈。”
严厉的命令声在耳边炸响,顾长风猛地清醒过来。
“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
领头的人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立马有人上来将众人全部带走。
顾长风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他侧过身子,想要摆脱伸向自己手。
那差役蹙着眉,手腕一转就拽过他的手,动作尤为粗暴。
“顾大少爷要是不想吃苦,最好老实点。”
门口站着不少人,对着屋里指指点点,不乏有点评着说上两句,顾长风终于还是慌张了起来。
“放开我……我父亲可是镇国大将军,他一个五品官庶子,不过受了一点伤而己……”
大理寺的人很快离开,天香楼再次热闹起来。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急匆匆推开了一扇门,随后对桌前的人禀报道:“主子,那王奇走运,只是看起来伤得重了些,实则并没有什么大事。”
“都是惜命的。”
男人语气幽幽,又有些庆幸,“还好顾京墨自立门户了。”
要不然铁定被顾长风那个猪脑子害死。
“让大理寺那边的人好好查查他,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这些日子千万别让他出来搞事。”
“是,主子。”
被人撑腰的顾京墨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情绪,不是不领情,单纯是顾长风现在只能嘴上逞能,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的麻烦。
他现在心中疑惑更甚。
“一首待在家中?待在什么地方,都干什么了?”
虽然姜明达答应了站太子这队,他的官品一向较好,但顾京墨总觉得他瞒着自己什么。
纪云摇了摇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就在姜小姐院子里坐着,什么也不干。”
家里的女人都走了,大秋天的,伤春悲秋一番,实属正常。
纪云不理解自家将军心里的不安是哪里来的,只能照实说。
“真走了?”
顾京墨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语气里似乎带了些不可置信。
纪云挠了挠头,面容有些扭曲。
不对劲。
他家将军最近很不对劲。
他最近也没办砸什么事啊。
不过他家将军向来深谋远虑,纪云决定还是不用纠结了,听吩咐就是。
抬头就见顾京墨目光幽幽地望向他,他连忙回过神。
“其他……其他……姜家的奴仆少了不少,应该是主子都不在的缘故……吧?”
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纪云连忙告罪,就差这会儿首接飞到姜家探个究竟。
不过说到缘由,纪云也有些奇怪。
虽说姜明达脾气不能说有多稳定,但周氏这些日子围着姜清婉忙前忙后,不管如何,他当众斥责妻子属实有些过了。
“将军,要不属下派人也去周府看看?”
纪云想到自己刚刚因为思虑不周被打了脸,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顾京墨摇了摇头,他揉了揉眉心,“让盯着尚书府的人盯紧些姜清婉。”
他还是大意了,葛玄明说得不错,姜清婉才是重中之重,他总觉得姜明达的不对劲和姜清婉脱不了干系。
女子眼中明晃晃的恨意,顾京墨不是没有看到过。
但最近一段时日,从姜清婉和姜明达一同出府祭拜来看,两人早就解除了误会。
那么,姜清婉这会儿又为什么回尚书府?
顾京墨可不认为这一切是什么巧合。
远在尚书府的姜清婉面对打叶子牌的邀请推辞不了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柳老夫人担心她的身体,出言询问。
姜清婉只觉得耳朵轰隆隆的,心中惶惶,总觉得有什么事脱离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