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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后打量：那身臃肿得能塞进两个她的旧棉袄，彻底淹没了她原本可能存在的曼妙曲线；
棉袄罩到膝盖，破帽子遮住银发，只剩一双冰蓝的眼睛。
戴好帽子，将棉袄穿了起来之后。
拿起那条灰扑扑的围巾，皱着眉，用一种拎着毒蛇的姿势，极其艰难地往脖子上绕。
动作笨拙，围巾几次差点掉下来。
季默然实在看不下去了，啧了一声，上前一步，动作粗鲁但利落地一把抢过围巾：“你怎么怎么笨！什么都不会！
有点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我会。”
少女倔强的反驳，声音却没有一丝底气，小的可怜。
季默然没有理会三下五除二，用围巾把她脖子以下裹得严严实实。
甚至还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小半张脸，再次露出一双冰蓝剔透、不过此刻写满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的眼睛。
“好了！”
季默然退后一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一个身穿宽大外套，踩着不合脚拖鞋、戴着破帽子、裹着脏围巾看不清面容的人。
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一双漂亮眼睛的“小乞丐”。
虽然那双眼睛过于清亮有神，但整体效果……嗯，勉强算是淹没在废土背景里了。
“嗯，这下顺眼多了。”
季默然满意地点点头，自动忽略掉慕雪璃眼中几乎要杀人的眼神，
不过他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
扫视了一下慕雪璃的全身。
最后目光落在少女那那双玉足小巧玲珑。
脚背白皙得近乎透明，淡青色的血管在细腻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与这废土显得格格不入。
季默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燥热感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别开视线，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咽了口唾沫。
同时强行压下心头那股诡异的、想要伸手触碰甚至……轻喏一口的冲动。
这太危险了，这双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没办法的，他又只能找来一双新的袜子，谁让这位大小姐只用新的呢！
慕雪璃单脚站立，另一只脚努力地试图塞进那巨大的袜口，身体摇摇晃晃。
好几次差点摔倒，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却倔强地咬着下唇。
“站着干嘛？扶我！”
忍住想笑的冲动，季默然无奈的说。
“你就不能坐着穿吗？非要站着。”
眼前的少女给他一种清冷中透露出愚蠢的感觉。
在正常生活中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一窍不通。
不过他通过这个细节应该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份估计不会很低。
毕竟这种人通常都是被别人伺候着的。
原本精致如玉雕的双脚。
此刻被包裹在厚实粗糙的灰袜子里，塞进那双滑稽的大拖鞋。
彻底失去了所有引人遐想的可能，只剩下一种笨重和落魄。
嗯，大功告成了。
现在慕雪璃看起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外城人了。
“记住，你现在开始多看，少动，尤其别开口！你那腔调，一出声就得露馅儿。
跟紧我，别乱跑，也别惹事。这里的人，可没我这么好心。”
季默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废土中难得算得上整齐的白牙。
想起来今天可是难得的周末，休息日他还得带着眼前的人去买衣服之类的。
想着最近赚到了不少钱，还是暂时性的不去接任务了。
季默然自己也整理了一下然后又戴上了日常要戴的面具。
收拾好东西，随手将门关上。
裹着跟粽子一样的少女站在了车旁。
“你愣着干嘛？上车呀。”
季默然看着她有些疑惑。
慕雪璃并没有理会，而是盯着后备箱。
“你昨天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她记得昨天自己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发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当时她就感觉到十分的颠簸，那时的她应该己经就在这辆车上面。
“副……副驾驶？”
他干笑两声，声音有点发飘。
“啊对对对！是副驾驶！不过……呃……昨天那破路况！
颠得跟开在陨石坑里似的！
你当时不是晕过去了嘛，我怕你磕着碰着，医药费……咳，我是说，出于安全考虑！”
“坐在副驾驶为什么是漆黑一片？”
慕雪璃发出了她的质疑，她还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首磕着什么地方。
为什么漆黑一片？那还不是因为给你套着麻袋丢进了后备箱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肯定是不可能这么说。
“主要是因为门外不是有检查吗？我是从外面捡到你的，我灵机一动！把副驾驶座位放平了！
对，放平了！还给你盖了条厚毯子！漆黑一片？那肯定啊！毯子嘛！
又厚又保暖，挡光效果一流！是不是很贴心？哈哈！”
他努力挤出“真诚”的笑容，再次露出一口白牙，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慕雪璃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季默然。
这个时候的季默然才反应过来。
不对呀，好像我才是债主啊，我给你捡回来，给你吃，给你喝。
顿时少年的脸色犹如川剧变脸一般，很快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呵！”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斜睨着裹成粽子的慕雪璃，语气瞬间变得硬邦邦，还带着点痞气。
“慕大小姐，您这眼神几个意思啊？审犯人呢？”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带着点发泄的意味，车门发出“哐当”一声响。
“搞清楚状况！”
季默然指着那破旧的车厢，声音拔高。
“是我！把你从不知道哪个垃圾堆里扒拉出来！是我！
把你拖回来，没让你冻死饿死在外头！是我！贡献了我的床！我的地板！
大清早还得伺候你，还得去帮你买生活用品！”
结果……
少女听闻此言，难得的点了点头，包裹的像个粽子下的衣服里面，传来一声轻声。
“谢谢你！”
不过这可给季默然整不会了。
他感觉对方应该是会反驳他，然后像之前一样绷着脸，懒得搭理他或者高贵冷艳地“哼”一声表示不屑吗？
这是什么操作？
好、好、好以退为进，是吧？
可以和我玩这一套。
巧了，我就吃这套。
“咳……咳咳！”
他用力咳嗽了两声，试图找回刚才的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