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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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花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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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作者:
职场练习生
本章字数:
12694
更新时间:
2025-06-25

哀牢山的雨季迟迟不来,天像倒扣的灰铁锅,闷得人喘不过气。黑石寨赖以活命的那几片梯田,裂开纵横交错的口子,能塞进小孩拳头。寨子中央那株据说庇佑子孙的神树,叶子蔫蔫地打着卷,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灰败。

祠堂里,那盏长明灯的火苗萎靡不振,映着几张沟壑纵横、如同风干树皮的脸——寨老们。龙公坐在上首,浑浊的眼珠像蒙了尘的玻璃弹子,缓缓扫过下面黑压压挤着的人群。空气粘稠沉重,带着汗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类似铁锈的淡淡腥气。

“神树示警,梯田干裂,”龙公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着朽木,“换花草……又该‘养’了。”他枯枝般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神圣的残酷,缓缓抬起,指向角落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我姐姐,阿叶。

“阿叶命格清贵,是侍奉花神娘娘的不二人选。这是她,也是我们黑石寨的造化!”

“造化”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窝。祠堂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低低的、压抑的抽气和议论。那些投向阿姐的目光,复杂得像打翻的染缸——有恐惧,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只要把阿姐献出去,那枯槁的神树就能焕发生机,龟裂的梯田就能涌出清泉,寨子里那些多年未闻婴啼的人家,就能如愿抱上白胖的男丁。

“不!龙公!求求您开恩!阿叶才十六!让我去!我去替她!”阿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磕得砰砰作响,瞬间就见了红。阿娘在阿爹身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悲鸣,泪水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出两道沟痕。

“放肆!”旁边一个寨老厉声呵斥,枯瘦的手猛地拍在供桌上,震得香灰簌簌落下,“花神娘娘点中的‘花娘’,是替寨子受福的!能替得了?惊扰了神灵,断了寨子的根脉,你们担得起吗?!”他的目光刀子一样剐过阿爹阿娘,最后落在阿姐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狂热,“阿叶,莫怕。这是天大的福分。往后寨子里添的每一个男丁,都有你一份功德!”

阿姐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绝望的寒潭,死死地望向祠堂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她没哭,也没求饶,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咬得泛出青白色。

几个面无表情的寨妇走上前来,手里捧着的东西让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窟——一件大红色的、绣着繁复诡异藤蔓花纹的嫁衣,还有一套沉甸甸的、样式古老的银饰。那银饰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冷硬的光,尤其是当中一根细长尖锐的银针,针尾还系着一小截褪色的红绳,像凝固的血丝。

她们剥下阿姐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将那身刺目的红嫁衣套在她单薄的身上。沉重的银项圈勒着她纤细的脖颈,宽大的银镯套上她伶仃的手腕。最后,那根细长的银针,被一个寨老用枯瘦的手指拈起。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将银针轻轻别在了阿姐大红嫁衣的左胸襟上,针尖离她心口的位置,近得让人窒息。那截红绳,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荡。

阿姐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她们摆布。沉重的银饰压得她微微佝偻,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看着外面,空洞得吓人。

寨老们开始用一种古老、悠长而怪异的调子吟唱起来。那调子既不像山歌,也不像哭丧,更像一种粘稠的、催眠的咒语,在祠堂压抑的空气里盘旋缠绕。人群被这声音蛊惑着,渐渐安静下来,脸上浮现出一种麻木而诡异的虔诚。

唢呐凄厉地响起,吹的却是扭曲变调的“喜乐”。阿姐被两个寨妇一左一右搀扶着,或者说,架着,一步一步走向祠堂外。她身上的银饰随着脚步发出冰冷单调的碰撞声。阿爹阿娘哭嚎着要扑上去,被寨丁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推向寨子后山那片被视为绝地的禁地——花神坡。

送亲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的红蛇,在死寂的山道上蠕动。我跟在人群最后,像一抹游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我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跟丢,只能远远地、死死地盯着阿姐那抹刺眼的红。

花神坡顶,月光惨白地洒在一方巨大的、布满暗红色污渍的古老石台上。石台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盘绕的藤蔓图腾。石台周围,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惨白色的、如同细小枯骨般的碎石散落着。空气里那股铁锈般的腥气,在这里浓烈得令人作呕。

寨老们簇拥着阿姐,走到那冰冷的石台中央。龙公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碗浑浊的液体,口中念念有词。其他寨老和寨民们围在石台下,在扭曲的唢呐声和诡异的吟唱声中,缓缓跪拜下去,如同在朝拜一尊邪神。

阿姐被按着,僵硬地跪倒在冰冷的石台上。她身上那件大红嫁衣,在惨白的月光下,红得像刚刚泼洒上去的鲜血。

龙公停止了吟唱,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山风刮过石台缝隙的呜咽。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伸向阿姐胸前——拈起了那根别在衣襟上的、细长冰冷的银针!

针尖在月光下闪烁着一点寒芒,像毒蛇的獠牙。

“莫怕,阿叶,”龙公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祥”,“忍一忍……为了寨子的福气……为了子孙的根脉……”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狂热,手臂高高扬起——

“阿禾——!快逃——!”

就在那银针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首如同木偶般沉默的阿姐,猛地抬起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我藏身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撕裂夜空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喊!

那声音里饱含的绝望和警示,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

“姐——!”我肝胆俱裂,失声哭喊出来,下意识地就要往前冲。

“按住她!”龙公厉声嘶吼。

几个寨丁像恶狼般扑过来,死死将我按在冰冷的泥地上。我的脸被粗糙的沙石摩擦着,嘴里全是泥土的腥涩和泪水咸涩的味道。我拼命挣扎,指甲在泥地上抓出血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台上那噩梦般的一幕——

龙公手中那点寒芒,在惨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短促的弧线,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精准地刺了下去!

“呃——!”

阿姐的身体像被强弓射中的鸟儿,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地砸回冰冷的石面!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非人的痛楚闷哼从她喉咙里挤出。那根细长的银针,连尾端那截暗红的绳头,齐根没入了她左胸心口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了。石台上,阿姐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大红的嫁衣下,以那银针没入的地方为中心,迅速洇开一团更深、更暗、不断扩大的湿痕!她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空洞地望向墨蓝色的天穹,里面最后一点属于活人的光,如同风中的残烛,倏地熄灭了。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小股暗红色的血沫,顺着苍白的嘴角蜿蜒而下。

龙公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神圣的伟业。他枯槁的脸上甚至挤出一丝扭曲的笑意,对着石台下匍匐的寨民们嘶声宣告:“礼成!花神娘娘收下新妇!福泽——降我黑石寨——!”

寨民们爆发出压抑而狂热的欢呼,如同潮水般涌向石台。他们争先恐后地伸出手,去触碰阿姐那尚有余温的、沾着新鲜血迹的大红嫁衣衣角,去抚摸她冰冷的脸颊,仿佛沾上一点“花娘”的气息,就能获得花神娘娘的恩赐。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骨头的躯壳,在冰冷的泥地上,被狂喜的人群踩踏、推搡。阿姐最后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和她胸前那不断扩大的暗红色血花,如同最恐怖的烙印,深深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在我的骨髓里。世界一片血红,耳畔只有嗡嗡的轰鸣。

三年,如同跗骨之蛆。

黑石寨的神树似乎真的“活”了过来,枝叶比往年更加繁茂油亮。梯田里重新涌出了浑浊的水流。最令人“振奋”的是,寨子里那些多年未曾添丁的人家,竟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孕妇的喜讯!祠堂的香火日夜不息,寨老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阿爹阿娘在短暂的悲痛后,似乎也被这种“寨子兴隆”的假象所麻痹,眼神渐渐变得和其他寨民一样麻木,甚至带着一丝对“福气”降临的庆幸。

只有我,像寨子里一个格格不入的幽灵。阿姐最后那声凄厉的“快逃”,和她胸前洇开的血花,如同梦魇,夜夜将我惊醒。我看着那些挺着肚子的妇人脸上洋溢的、对腹中“男丁”的期盼笑容,胃里就翻涌起一阵阵恶心。她们每日清晨,都会虔诚地去寨子西头那片新开辟的、被严格看守的园圃,领取一小碗熬得浓稠的、散发着奇异草腥味的黑色汤汁——据说那就是用“花娘”血肉滋养出的神效换花草熬的“神药”。

每次路过那片园圃,看着那些在风中摇曳的、叶片边缘带着诡异暗红色脉络的“神草”,看着泥土那过于深暗、仿佛浸透了血的颜色,我就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我总觉得那泥土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

日子在麻木的恐惧中滑过。首到那个黄昏,龙公带着几个寨老,再次踏进了我家那间低矮破败的竹楼。

昏黄的油灯下,龙公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显得格外阴沉。他浑浊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最终落定在我眼角——那里,不知何时,悄然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淡褐色的泪痣。

“阿禾,”龙公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你眼角这颗痣……是花神娘娘的印记。你阿姐福泽耗尽,该你去侍奉花神娘娘了。”

竹楼里死寂一片。阿爹手里的竹烟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阿娘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随即死死捂住了嘴,身体筛糠般抖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熟悉的、三年前那种灭顶的绝望,但这一次,绝望深处,竟还掺杂着一丝……认命般的麻木?

“不……龙公……阿禾还小……她才……”阿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一丝徒劳的挣扎。

“小?”旁边一个寨老嗤笑一声,刻薄的目光扫过我,“当年阿叶去的时候,比她还小一岁!这是命!是花神娘娘的旨意!为了寨子的根脉,为了大伙儿的福气,由不得你们!”

“根脉”和“福气”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阿爹阿娘最后一点微弱的抵抗。他们颓然地低下头,肩膀垮塌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阿娘压抑的哭声在死寂的竹楼里低低响起,像受伤野兽的哀鸣。

我知道,挣扎是徒劳的。三年前阿姐的挣扎,换来的只是心口那根冰冷的银针。这寨子,早己被那名为“换花草”的贪婪和愚昧彻底吞噬了人心。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抬起头,迎着龙公那双浑浊而狂热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什么时候?”

龙公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愣了一下,随即枯瘦的脸上挤出一个满意的、令人作呕的笑容:“好孩子,懂事。三日后,月圆之时,花神坡。”

那身大红色的、绣着扭曲藤蔓的嫁衣,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触手冰凉滑腻,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皮。沉重的银饰压得我喘不过气。当寨妇将那根细长的、针尾带着一小截暗红绳头的银针,别在我同样位置的心口衣襟上时,那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激得我浑身一颤。仿佛阿姐的魂魄就附在那根针上,冷冷地注视着我。

三日后,月圆之夜。

花神坡顶,那方布满暗红污渍的古老石台,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巨大的祭盘。寨老们围在石台边,吟唱着那古老而怪异的咒语,声音在寂静的山顶回荡,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嘶嘶吐信。寨民们匍匐在石台下,脸上带着狂热而麻木的虔诚。

我被两个寨妇架着,一步步走向那冰冷的石台中央。夜风吹起我大红的衣袂,像两面招魂的幡。空气中那股铁锈般的腥气,浓得令人窒息。

石台冰冷刺骨。我像祭品一样被按着跪倒。龙公那张枯槁的脸在月光下如同鬼魅,他拈起我胸前那根银针,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

“阿禾,莫怕……”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重复着三年前对阿姐说过的话,“为了寨子的福气……为了……”

就在他手臂高高扬起,那点寒芒即将刺下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毫无征兆地在头顶爆开!惨白的闪电如同巨斧劈开墨黑的天幕,将整个花神坡映得亮如白昼!狂风毫无预兆地平地卷起,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如同天河决堤,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将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

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雷雨,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了石台上那诡异的仪式进程!龙公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那狂热的表情瞬间被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取代。石台下的寨民们也被这天地之威震慑,发出一片混乱的惊呼。

然而,这混乱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几乎在雷声炸响、暴雨倾盆的同时——

“啊——!!!”

“救命啊——!!!”

“我的肚子——好痛——!!”

一声接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女人惨叫,如同地狱的号角,猛地从寨子的方向撕破雨幕和雷声,尖锐地刺入山顶每一个人的耳膜!那不是一个两个!是此起彼伏!是连成一片!仿佛寨子里所有的女人,都在同一瞬间承受着无法言喻的巨大痛苦!

是产痛!是早产!

石台上下的寨老和寨民们,脸上的惊愕瞬间被一种更深的、灭顶的恐惧所取代!龙公手里的银针“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石面上。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只有惊恐的眼睛在惨白的闪电下疯狂转动。

“寨子!是寨子里的声音!”

“是产房!是产房在叫!”

“天老爷!这是怎么了?!”

混乱的惊呼被更大的惨叫声淹没。就在这时,寨子的方向,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在瓢泼大雨中,连滚带爬地冲上了花神坡!是寨子里资格最老的接生婆!她浑身湿透,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表情扭曲得如同见了恶鬼!

她冲到石台下,甚至来不及喘匀气,就用一种劈裂了嗓子的、带着无尽惊骇的尖叫声,对着石台上呆若木鸡的寨老们嘶喊:

“根!是根啊——!!”

“娃崽!娃崽的脐带!!”

“脐带里……缠满了……缠满了换花草的根啊——!!!”

“轰——!”

这石破天惊的嘶喊,如同一道更猛烈的雷霆,狠狠劈在所有人的头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瞬,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接生婆那惊骇欲绝的尖叫在回荡。

脐带里……缠满了换花草的根?!

石台下的寨民们彻底崩溃了!男人惊恐地嘶吼,女人发出绝望的哭嚎。那些家中正有孕妇临盆的,更是疯了一般,哭喊着就要往寨子里冲,又被这恐怖的现实和瓢泼大雨阻住脚步,状若癫狂。

龙公和那几个寨老,如同瞬间被抽干了所有血液,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龙公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接生婆,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们赖以维系权威、维系寨子“根脉”的“神草”,竟然……竟然从根子上,就缠住了那些新生的生命?!

我依旧跪在冰冷的石台上,大红的嫁衣被暴雨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沉重而冰冷。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抽打在我的脸上。然而,我的嘴角,却在所有人陷入巨大恐惧和混乱的时刻,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

一个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和快意的笑容,在我脸上无声地绽放。

我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根刚刚被龙公失手掉落的、细长的银针上。它躺在冰冷的石面上,针尾那截暗红的绳头,在雨水的冲刷下,颜色显得更加深暗粘稠。

我伸出颤抖的、同样冰冷的手,没有去捡那根针。指尖,却轻轻地、无比温柔地抚上了自己左胸心口的位置——那个与当年阿姐被刺入银针的、一模一样的位置。

隔着湿透的冰冷嫁衣,指尖清晰地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心跳。

扑通……扑通……

雨声、雷声、寨民绝望的哭嚎声、寨老们惊恐的嗬嗬声……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离我远去。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石台下那些陷入巨大恐慌和不解的脸,扫过龙公那如同瞬间衰老了十岁的枯槁面容。脸上的笑容,越发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冰冷彻骨的悲悯。

她们终于……要知道了。

知道为什么每一任“花娘”,眼角都会悄然长出那颗小小的、如同泪痕凝结的痣。

那不是什么花神娘娘的恩赐印记。

那是“根”的烙印。

是那些被埋在地底深处、滋养着“神草”的无数前任“花娘”们的怨念和不甘,顺着换花草的根须,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最终在她们的眼角,开出的诅咒之花。

我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心口那有力的搏动,和眼角那颗泪痣传来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无数姐妹共鸣般的冰冷刺痛。

祭坛冰冷的石缝里,积起的雨水混着暗红色的污渍,无声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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