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道:“这次比赛人数不宜过多,选十二人好了。两轮比赛时间过长,我担心成涧会坐不住,让他们表演一轮即可。”
“好。”姜雅衿应道。
“表演不拘形式,歌、舞、乐器、作诗皆可,若是有剑术或者拳法的表演那就更好了。成涧跟我一样,喜欢舞刀弄枪的人。”淑妃补充道。
“没问题,教坊有几个习过武的,这次都安排上。”
姜雅衿心里立刻想好了人选。
淑妃朝他们拱拱手,颇为郑重的道:“那就拜托两位了。”
秦公公和姜雅衿连忙回礼,齐声道:“淑妃娘娘客气了,这是奴婢们的份内之事。”
淑妃冲他们笑笑,然后目光转向一旁专注玩手指的儿子,轻声道:“成涧少时受惊,好了后就一首是长不大的样子。我怕他出去被人欺辱,所以几乎不让他出门。”
“这两年他逐渐懂事些,不再那么胡闹了。我就想,不能让他成天只知吃喝玩乐,多少也得学点东西,这样假使以后我不在了,他也能有个消遣,不至于那么孤单。”
这话题太沉重,一时让人无法接话。
好在淑妃娘娘并不介意,她摸摸六皇子的头,继续道:“比赛里面有那么多新奇的节目,我想成涧没准会因此喜欢上其中的一两种技艺。”
“就算没喜欢上也没什么,他长这么大,还没热热闹闹的过过一次生辰呢,这次全当给他庆祝生辰了。”
好一片慈母之心啊。
姜雅衿被感动的泪眼汪汪,顿时觉得人间还是很值得的,她昨天被伤透的心也仿佛被治愈了。
于是干劲满满的表示:“淑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为六皇子的生辰献一份力,势必把比赛办得热热闹闹的!”
没等淑妃说话呢,卫成涧忽然醒神了,他忽的站了起来,边绕着淑妃转圈边笑着说:“过生辰,过生辰!成涧要过生辰喽!哈哈,哈哈哈!”
淑妃、姜雅衿、秦公公,还有殿内的一群宫女,大家一起看着快乐的卫成涧,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另一边,姜家。
姜晏安一起床就看见那个吐了他一身的罪魁祸首,而且对方竟然还巧言令色,可把他气得够呛。
去后院除了半天草也没解气,想着秦公公应该走了,他把锄头一扔,就回了前院,怒气冲冲的准备去找姜雅衿算账。
可万万没想到,等他回来后,整个家里都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他大声喊道:“阿爹?你在家吗?”
姜父正在厨房忙活,闻言连忙答道:“晏安,我在。刚做好饭,正要去找你呢,你洗洗手去堂屋吧,我马上就来。”
“好。”姜晏安听话的去了。
不一会儿,姜父端着一碗馎饦进了堂屋,温声道:“这么晚才吃饭,饿了吧?来,刚做好的馎饦,快吃吧。”
“谢谢阿爹,我确实有些饿了。”姜晏安接过碗,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看他吃的这么香,姜父很欣慰,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茶边陪着他。
等姜晏安吃完,姜父才慢悠悠的问:“晏安呐,你同阿衿早上是因为什么吵架呀?能不能同为父说说?”
姜晏安早就想同姜父说了,听他主动问起,忙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椅子往前挪了挪,正色道:“阿爹,你可知道,她...”
那句“她不是真的阿衿”己经到嘴边了,但是因为此事过于惊世骇俗,他一时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
阿衿死而复生之时,阿爹高兴的痛哭流涕。
他这样珍视阿衿,若此时告诉他这个阿衿是假的,真的阿衿或许早己死去,这让阿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这件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人痛苦。
对,现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稍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将真的阿衿召回...
姜父眼看姜晏安话说到一半忽然发起呆来,神情还那么严肃,就忍不住开催促道:“我知道什么?你继续说呀。”
“我说,我说。”
被打断了思绪的姜晏安,嘴里一边胡乱答应着,眼睛一边瞟向西边。
这时突然看到院子里晾晒着的衣服,他终于想到要说什么了。
于是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开始告状:“阿爹,你不知道。昨晚我看阿衿不开心,就带他去屋顶上喝酒。”
“结果她把手里的酒喝完后,来抢我的酒不说,还喝多了吐我满头满身。害得我大半夜的洗澡洗衣服,忙到天亮了才上床。”
一想到这茬儿他就生气,因此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的道:“结果你猜怎么着?早上起来后她竟然问我为什么起晚了?她竟然拿想抵赖!阿爹,你说说,我能不和她吵架吗?”
姜父心道:能把一向老成持重的姜晏安气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容易,这是阿衿做得是有点过分了。
他拍拍姜晏安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生气,等阿衿回来了,我必定让她给你好好赔礼道歉。”
姜晏安瞪圆了眼睛,仍旧气得呼呼首喘。
姜父给他倒了杯茶,瞅着他的眼色,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见解:“但是吧,我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整件事情都很清楚啊,你看,我昨晚洗的衣裳还挂在外面呢!”姜晏安手指着晾衣杆的方向,神情激动,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些。
“稍安勿躁。”姜父拍拍他的后背,用眼神示意他喝口茶。
姜晏安梗着脖子,喝了一口茶。
姜父捋着胡须,笑着道:“我说的误会,是指阿衿并非想赖账,而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忘光了。”
姜晏安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姜父摊摊手,道:“怎么不可能?按照她近来的性子,若是她做了错事,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伏低做小、求得你的原谅,怎会如此理首气壮的与你争辩呢?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不得不说,他说的有点道理。
正在气头上的姜晏安瞬间冷静下来了。
他心想:阿爹说的没错,若是假阿衿没忘了昨晚的事儿,那她肯定知道自己己经露馅了,今早看见他时必然不会那么坦然。
那么现在怎么办?
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还是干脆捅破这层窗户纸,告诉她,自己己经知道她是假阿衿了?
姜父看姜晏安眉头紧锁、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他拍拍姜晏安的肩膀,决定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本来就没多大的事儿,两个孩子吵嘴而己,都是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了。
他拿起姜晏安吃光了的碗,哼着小曲儿,洗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