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车厢内一片死寂。
卡米尔呆呆地看着林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提议，就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向他复仇，同时获得自由？
这听起来像一个天大的陷阱，但……他却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因为林临给他的，正是他现在最渴望的东西。
恨意。
对【圣堂】抛弃他的恨，对张玄陵羞辱他的恨，对【缄默人】将他视为阶下囚的恨，但所有这些恨意的源头，都指向了眼前这个男人。
是他，粉碎了自己的信仰；
是他，让自己沦为仆从；
是他，将自己拖入了这无尽的深渊。
自由。
那副冰冷的“禁律手铐”虽然大部分功能己经损毁，但物理实体仍在，像一个屈辱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失败。
而灵魂深处那属于林临的契约，更是一条看不见的锁链，让他连产生反抗的念头都成了一种奢望。
现在，这个魔鬼告诉他，可以用恨意去熔铸利剑，用复仇去斩断锁链。
卡米尔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能感觉到，随着内心那股被压抑的恨意被林临的话语彻底点燃，他体内那股混乱的力量，开始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
不再是纯粹的“圣光”，也不是冰冷的“虚空”。
那是一种全新的，由极致的怨恨和屈辱浇灌而成的，灰色的力量。
“审判官……”
卡米尔喃喃自语，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迷茫和颓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疯狂的决绝。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柄由灰色光芒构筑的长剑，缓缓成型。剑身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了神圣的符文，而是布满了扭曲的、如同伤疤般的纹路。
剑刃上，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把剑，不再是为了守护秩序，而是为了施以惩戒。
卡米尔握紧了剑柄，感受着那股与自己灵魂完美契合的灰色力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圣堂】的骑士卡米尔己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虚空君主】座下，唯一的审判官。
他要将那些窃取了君主荣光，却只配在阴沟里蠕动的虫子们，一个个碾碎。他要用他们的哀嚎，来谱写自己重获自由的赞歌。
“我会……杀了你。”卡米尔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门口，立下了自己的誓言。
“但在那之前，我会成为你……最锋利的那把刀。”
……
王建国的那辆老旧桑塔纳停在铁路中转站外的隐蔽处。
林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时，王建国只是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默默地发动了汽车。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片废墟。
“他答应了？”最终，还是王建国打破了沉默。
“他别无选择。”林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
刚才与卡米尔的对峙，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对他消耗巨大。
他不仅要时刻维持着“孙阳”这个假身份的“概念伪装”，还要通过契约，向卡米尔施加绝对的精神压力，这对本就虚弱的他来说，负担极重。
“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王建国的语气里充满了忧虑，“卡米尔是个疯子，你现在给了他一把刀，还解开了他一部分锁链。谁能保证他不会反过来先捅了我们？”
“他会的。”
林临的回答让王建国心里一惊，“他当然想先杀了我。但契约的力量会束缚他，而‘自由’的诱惑会驱使他。在杀光那些‘伪信徒’之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活着。”
王建国沉默了。
他无法理解这种建立在仇恨与利用之上的诡异逻辑，但他知道，林临的计划己经开始运转，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处理好一切善后事宜。
“接下来去哪？”
“回基地。”林临说道，“我需要休息。然后，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图书馆？”王建国立刻反应了过来。
“对。”
回到那个地下安全屋，林临几乎是立刻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急需放松。
王建国看着他紧闭的房门，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发现己经空了。
他烦躁地将空烟盒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的脑子很乱。
林临的回归，卡米尔的“反正”，还有那个神秘的、藏着一切秘密的社区图书馆。
所有的事情都搅在一起，让他这个只想安稳处理些“低端扮演者”烂摊子的“地下清道夫”，感觉自己被强行推上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牌桌。
他走到那面挂着白板的墙前，看着上面画满的线索和名字。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马克笔，在“虚空教派”那几个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叉。
然后，他在旁边写下了一个新的名字。
【审判官】。
他不知道这个“审判官”的出现，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座城市的夜晚，从今天起，要变得更加血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