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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桌面上。他强迫自己看向张伟那张毫无异样的、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解的脸。张伟的眼神很干净，只有纯粹的困惑，没有一丝窥探或审视。
是故障？真的是巧合？一个恰好在他登录瞬间、用鲜血般的文字、精准喊出他姓氏、并发出如此恐怖指令的“乱码”？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他自己都想发笑。
“没…没什么。”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努力想挤出一个表示无事的表情，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膏，“屏幕…闪了一下，有点刺眼，我以为…要烧了。”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张伟推了推眼镜，没有追问，只是理解地点点头：“哦，新显示器亮度有时候是调得高。你重启一下就好了，按主机电源键。”他指了指桌子下面。
陈默僵硬地弯下腰，手指颤抖着按下了主机的重启键。嗡鸣声再次响起。他死死盯着漆黑的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屏幕再次亮起。这一次，是正常的、柔和的浅蓝色登录界面。星耀科技的LOGO静静悬浮在中央，下方是工号输入框和密码设置提示。刚才那地狱般的景象，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默僵硬地输入工号，设置了一个复杂的密码，完成了虹膜验证。系统界面流畅地加载出来——熟悉的“星瞳之眼”工作台布局，和张伟屏幕上的一模一样。干净、高效、冰冷。没有任何猩红，没有任何血迹，没有任何恐怖的指令。
“好了吧？”张伟探过头看了一眼，“界面熟悉吗？跟我的差不多。左边是首播流窗口区，中间是弹幕数据流和分析面板，右边是复核操作区和标签系统。哦，这里，”他指了指屏幕右上角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星形图标，“点这里可以切换查看AI的实时分析报告，比如它为什么标记这条高维，依据了哪些行为特征和关键词模型…不过初级权限能看的报告比较基础。”
“嗯，看到了。”陈默的声音依旧干涩，他强迫自己的目光聚焦在那些冰冷的窗口和按钮上，试图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他知道，那猩红的字迹，那恶毒的指令，己经像附骨之蛆，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那…你先熟悉一下界面和规则库？”张伟递过来一个电子手册的链接，“规则库在系统内部文档里，有几百条，得慢慢看熟。我去处理我的队列了，积压了好多。”他指了指自己屏幕上那长长的、标记着“待复核高危”字样的任务列表，叹了口气，转回身去，戴上了耳机。
陈默默默地点开规则库文档。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蚂蚁一样爬满屏幕。规则001：明确提及自杀方式（如割腕、跳楼、烧炭…）。规则002：展示或把玩致命工具（刀具、绳索、药瓶…）。规则003：长时间情绪低落伴随绝望言论（如“活不下去了”、“没意思了”…）。规则004：煽动、怂恿主播自杀的弹幕（如“快动手”、“刷礼物就跳”…）……
每一条规则，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陈默的记忆里。苏晚最后那段时间的影像碎片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回：她强颜欢笑下的疲惫眼神，首播时偶尔流露的茫然和脆弱，她曾无意间对着镜头低声说过“好累啊，真想一觉睡过去”……还有那场“首播”里，狂欢的弹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