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绯红幕启
歌剧院穹顶的碎玻璃折射着血月,斑驳光影在褪色的金丝绒帷幕上爬行。当管风琴奏响第三个哀伤的音符时,湫玥的足尖轻轻点在桐木地板上,银丝牵动的手腕划出完美的弧度。
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下。左眼下的朱砂痣突然渗出鲜血,在瓷白肌肤上蜿蜒成古老的咒文。观众席的幽灵们发出餍足的叹息,它们面具下的嘴正在融化,滴落的蜡油在座椅上凝固成新的面具。
"今夜上演《垂死的天鹅》。"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黑胶唱片,"请欣赏...永恒的第二幕。"
在舞台侧光无法照见的阴影里,新来的玩家们正在颤抖。梳着百合髻的少女死死攥住节目单,纸张边缘己经被捏出焦痕——那是灵力失控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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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朱砂契
记忆是困在冰棺里的蝴蝶。湫玥每次旋转时,都能听见那些翅膀拍打冰面的声响。
她记得契约签订那夜,祠堂的青铜烛台全部倒悬,烛泪逆流成猩红的溪流。恶魔的指甲剖开她的眉心,将一粒朱砂种进颅骨。现在这粒朱砂长成了额间的赤珊瑚角,蜿蜒的咒文则是它蔓延的根系。
"每支舞都是往彼岸摆渡的舟。"恶魔当时抚摸着她的发旋,"当你跳完第一百支舞..."
现在她知道了后半句。银丝不仅缠绕关节,更穿刺灵魂。那些丝线另一端连接着观众席的幽灵——它们都是曾经的舞者,现在正饥渴地等待新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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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错拍
第三幕双人舞段落,百合髻少女突然跃上舞台。她道袍下摆翻飞如鹤翼,桃木剑斩向湫玥颈后的主控银丝。
"这些丝线在抽取你的魂火!"少女的嗓音清越得刺耳,"那些观众是..."
银丝骤然绞紧。湫玥的腰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朱砂咒文突然暴起红光。幽灵观众们的面具齐齐碎裂,露出里面不断增殖的牙齿。
"干扰演出者。"舞台地板的木纹渗出黑血,"当受永夜之刑。"
当银丝即将刺穿少女咽喉时,湫玥做了一个违背本能的动作。她折断自己左臂的银丝,白骨森森的手指抓住桃木剑刃往下一拽——
剑锋斩断主控丝线的瞬间,整个歌剧院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弦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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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章:赤痕
逃生通道的青铜门在身后重重闭合时,少女的道袍己经染成晚霞色。"我叫青梧,"她咳着血沫按住湫玥断裂的腰椎,"你原本...是玄门中人?"
这个认知比任何诅咒都锋利。湫玥看见记忆的冰棺裂开细纹:焚香的静室、朱砂写就的符咒、总角之年就系在腕上的五色缕。那些画面灼热得让她脸颊的咒文开始卷边。
远处传来编钟自鸣的声响,青铜音波震得走廊两侧的油画渗出鲜血。青梧突然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了道歪斜的符。
"暂时隔绝契约感应。"少女的呼吸喷在她珊瑚角上,"你本名...可是叫朝颜?"
湫玥的视网膜突然浮现幻象:穿杏黄道袍的小道童躲在经阁偷吃桂花糖,身后梳着同样百合髻的少女正举着藤条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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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破阵
当她们跌坐在钟楼机械室时,子时的更漏刚好滴尽。湫玥的银丝正在皮肤下蠕动再生,像无数饥饿的白色蚯蚓。
"需要同时斩断契约和系统。"青梧翻检着黄铜齿轮间的符纸,"但阵眼是..."
"我的朱砂痣。"湫玥摸着眼下那点殷红,"它才是真正的契约书。"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数百具人偶从通风管道涌入,它们的关节是用道门法器熔铸的。青梧的桃木剑在斩碎第七具人偶时终于断裂,而湫玥正在银丝再生剧痛中看清真相——青梧后颈的刺青是玄门镇魂印,她是被系统捕获的历代破阵者记忆综合体。
"杀了我。"青梧突然将断剑塞进她手中,"剑刃沾血后刺你朱砂痣...这是当年我们共同研发的破契术。"
湫玥的银丝突然全部绷首。系统冰冷的警告悬浮在空气中:【检测到原始协议唤醒】
在最后时刻,她们同时握住了剑柄。当朱砂痣破碎时,湫玥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青梧七窍涌出——那些都是历代被困的"青梧",每个人都在消散前对她做出口型:"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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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烬余录
后来有玩家在废墟里发现本焦黑的《玄门札记》,残页上写着:
"以舞降神实为饲魔。当朱砂成烬,银丝化雪,方知百年大梦原是同心劫。——朝颜&青梧"
夹在末页的两张照片正在缓慢自燃。穿杏黄道袍的小道童做着鬼脸,梳百合髻的少女举着糖葫芦。火焰吞噬最后角落时,显出一行朱砂小字:
"三清铃响处,重续未了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