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翰大学实验室,午后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实验室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栅栏。
杜归烬将一支"烬毒"安瓿浸入无水乙醇,玻璃瓶与搪瓷盘碰撞出清脆的响。
她摘下橡胶手套时,指腹还残留着灼烧的刺痛——这种新型病毒能在37℃环境下保持活性,此刻正蛰伏在酒精灯芯里。
"杜教授,佐藤科长到了。"助手小林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颤音。
杜归烬将酒精灯推到显微镜旁,火苗在玻璃罩里诡异地蜷缩成梅花状。
镜台上的培养皿里,果蝇幼虫正在啃食注射过"烬毒"的猪肝,暗红色体液在载玻片上蜿蜒成日军军旗的轮廓。
陆承砚倚着文艺复兴风格的廊柱,军靴碾过飘落的银杏叶。
佐藤健二的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希腊式浮雕,金丝眼镜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绷紧,仿佛有根看不见的钢丝正在熔断。
"陆少帅对樱花行动感兴趣?"佐藤的日语带着京都口音,尾音像浸了冰的手术刀。
他伸手去摘白手套,露出无名指上的樱花纹章戒指
——那是731部队高级研究员的标志。
陆承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浮雕上。
石质的圣母像在佐藤背后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鸽子惊飞时扑棱棱的声响混着银杏叶落地的沙沙声。
"三年前我父亲的货轮沉没,"他的拇指碾过佐藤戒指上的樱花,"打捞队在残骸里发现了这种纹章。"
佐藤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音。
"陆司令的货,是军部对寒梅堂最后的警告,"他的舌尖舔过獠牙,"就像现在——"他的皮鞋尖轻轻踢了踢脚边的消防栓,"杜教授实验室的排水系统,最近检测出大量福尔马林残留。"
杜归烬将樱花标本瓶砸向地面,玻璃碎裂声混着佐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抓起搪瓷盘扣在酒精灯上,火苗在密闭空间里剧烈摇曳,将墙上的人体解剖图映得忽明忽暗。
当佐藤推开实验室门时,她正用镊子夹起燃烧后的灰烬,让它们飘落在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
"佐藤科长对昆虫学感兴趣?"杜归烬将果蝇培养皿推到他面前,幼虫正在啃食最后一块猪肝。
佐藤的瞳孔突然收缩
——培养皿边缘凝结着冰晶状的"烬毒"结晶,在阳光下折射出母亲冰魄银针的寒光。
"杜教授的实验数据,"佐藤伸手去拿实验日志,袖口掠过显微镜时带倒了载玻片,"似乎和731部队的樱花行动......"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杜归烬突然将燃烧的酒精灯塞进他怀里。
燃烧的风衣裹着佐藤撞向通风井内壁时,他本能地蜷缩成球状。
背部的烧伤处擦过锈蚀的管道,火星溅入下方的积水中,腾起大片白雾。
在坠落的第七秒,他摸到腰间的樱花纹章匕首——这是731部队特供的氰化钾淬毒武器。
"寒梅烬的余孽......"佐藤将匕首刺进井壁,锯齿状刀刃在金属表面擦出刺目火花。
惯性带着他继续下滑,但匕首的阻力让坠落速度减缓。
当他终于抓住横亘的输水管时,整个人己经悬在离地三米的半空。
杜归烬的脚步声在上方消失后,佐藤摸出怀表——表盖上的樱花纹路己被烧得焦黑。
他咬破假牙释放解毒剂,强忍着灼伤带来的剧痛,将匕首尖端对准心脏位置。
"樱花行动不会终止......"他低语着将匕首捅进左胸,氰化钾在血液中炸开的瞬间,瞳孔因剧痛收缩成针尖状。
日军地下医疗所,七个小时后,佐藤在无菌舱里醒来。
氧气面罩上凝结的白雾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左手背上插着三根输血管,分别标注着"樱花血清""冰魄银针提取液""七日瘟抗体"。
"科长,您的生命力真是令人惊叹。"主治军医掀开铅制隔离帘,露出腰间的武士刀,"心脏被刺穿还能存活,这得益于731最新的再生细胞技术。"
佐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沾着银粉的手指按在军医颈动脉上。
"杜归烬用了寒梅烬的毒。"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给我注射樱花血清,加倍剂量。"
军医的瞳孔突然扩散,皮肤下浮现出樱花状的红斑
——这是过量注射血清的副作用。
佐藤看着他挣扎着倒在地上,将染血的手术刀刺进自己心脏。
"以毒攻毒,需先蚀骨......"他重复着杜归烬的话,感受着血清在血管里燃烧。
当心脏再次跳动时,他摸出藏在牙龈里的微型发射器,将实验室坐标发送给东京总部。
通风口突然涌入带着樱花香的风,吹起他烧焦的刘海,露出额角新浮现的樱花胎记。
午夜钟声敲响时,陆承砚在钟楼找到了杜归烬。
她正用酒精擦拭鱼肠剑,剑身映出他右肩新添的弹孔——那是在地下通道突围时留下的纪念。
"佐藤的戒指,"陆承砚将染血的樱花戒指放在青铜钟摆上,"和我父亲保险箱里的一模一样。"
杜归烬突然攥紧剑柄,剑刃划破掌心的瞬间,血珠滴在戒指樱花纹章上,将其染成暗红色。
"你母亲的冰魄银针,"她将戒指扔进铸钟模具,液态青铜漫过樱花的瞬间,"能杀死所有病毒,却杀不死人心的恶。"陆承砚突然抱住她,军装上的硝烟味混着她发间的福尔马林气息。
晨雾裹着血腥气笼罩河面,杜归烬站在寒梅堂新修缮的望楼顶端。
她将冰魄银针插入特制枪管,瞄准对岸日军运输船上泛着蓝光的集装箱
——那是731部队新研发的"樱花毒气弹",弹体表面布满肉瘤状凸起。
"佐藤的坐标锁定了吗?"她扣动扳机的瞬间,银针穿透晨雾,在弹体表面蚀刻出六边形冰纹。
陆承砚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混着远处青帮弟子的厮杀声:"他在第三艘货轮的锅炉房,体温39.7℃,心跳每分钟210次。"
杜归烬转身跃下望楼时,日军重机枪的火舌舔舐着她刚才的立足点。
她滚进苏州河时,闻到水里漂浮的樱花花瓣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这是佐藤变异的标志。
水下突然有黏腻的触须缠住她的脚踝,她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银针,却看见触须断裂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银光的冰晶。
佐藤健二的指甲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烁着银蓝色荧光的指骨。
他将一支樱花血清注入心脏,感受着病毒在血管里炸开的剧痛。
舱壁上的樱花图腾突然活了过来,花瓣如利刃般割开他的皮肤,在伤口处绽放出诡异的花型溃疡。
"杜归烬,"他对着舱顶的监控摄像头轻笑,腐烂的下唇翻卷着露出尖锐的犬齿,"你知道为什么731的樱花永远不会凋零吗?"
他突然撕开胸腔,黑色的病毒结晶从中爆射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巨型樱花屏障。
陆承砚将一枚银质手雷扔进通风管道时,杜归烬正在显微镜下观察佐藤的血液样本。
病毒的RNA链呈现出冰魄银针的六边形结构,每条链上都嵌着731部队的樱花纹章。
"他们用冰魄银针改造了他。"杜归烬将样本推入焚烧炉,火苗窜起的瞬间,映出她颈间新添的抓痕——那是刚才在水下被佐藤触须划伤的。
陆承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在抓痕上悬停,她颈间的伤口正在渗血,"该死,佐藤伤的?"
陆承砚的声音比枪管还冷,拇指无意识地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她拽过他的手,血液在两人交叠的掌纹间蜿蜒成樱花形状。
"没事,寒梅烬的毒,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她贴近他耳畔低语。
警报声突然响起,实验室穹顶开始渗水。
杜归烬透过观察窗,看见佐藤的变异体正沿着外墙攀爬,每步都在砖墙上腐蚀出樱花状的黑斑。
他的头颅突然以诡异的角度转向实验室,泛着磷光的瞳孔锁定了杜归烬。
杜归烬将一支"烬毒"注入心脏时,佐藤撞破玻璃幕墙冲了进来。
他的右臂己经变异成巨型樱花花苞,花瓣尖端滴落的毒液在地面烧出深可见底的窟窿。
"寒梅烬了,樱花就要绽放。"佐藤的声音混着病毒增殖的滋滋声。
杜归烬扣动扳机,冰魄银针精准刺入他的心脏,却看见银针在病毒结晶表面弹跳开来。
陆承砚突然从背后抱住佐藤,将浸满"烬毒"的鱼肠剑捅进他脊椎。
"快走"他冷声将剑刃搅碎,病毒结晶如碎钻般喷溅而出。
陆承砚的虎口被鱼肠剑震得发麻,病毒结晶如霰弹般击中他的右肩。
杜归烬看见那些银蓝色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他的军装,皮肤下浮现出樱花状的红斑——这是"烬毒"与佐藤病毒产生的剧烈反应。
"走!"陆承砚将她推向通风管道,自己却被佐藤变异的左臂缠住脚踝。
那截布满肉瘤的肢体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病毒触须钻进他的裤管。
杜归烬转身甩出三枚冰魄银针,却见银针在半空中被某种力量扭曲成麻花状。
"寒梅堂的东西,在樱花面前不堪一击。"
佐藤的喉间发出气泡破裂的声响,他的胸腔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着银蓝色荧光的心脏。
陆承砚借着反作用力将鱼肠剑刺入佐藤心脏,却发现剑身正在被病毒结晶吞噬。
杜归烬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拽进通风口时,佐藤的指尖擦过她的小腿。
那瞬间她感到刺骨的寒冷,低头看见皮肤下浮现出与陆承砚相同的樱花红斑。
两人在管道里爬行时,身后传来佐藤骨骼碎裂的脆响,他的变异体正在强行挤入狭窄空间。
"往右!"陆承砚突然将她推进岔道,自己却被佐藤的触须缠住腰腹。
杜归烬转身看见他的后背被划出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道伤口里都嵌着樱花状的病毒结晶。
她扯下颈间纱布为他包扎,血腥味混着樱花香在密闭空间里愈发浓烈。
"别浪费时间。"陆承砚掏出浸满"烬毒"的匕首。
当佐藤的头颅从管道拐角探来时,他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借着反冲力将匕首捅进佐藤眉心。
病毒结晶在两人交缠的身体间炸开,杜归烬在气浪中抓住他的手,从三十米高的通风口坠入苏州河。
河水的腥臭味混着硝烟味灌入鼻腔,杜归烬在暗流中摸到陆承砚冰凉的手。
他的军装己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皮肤上布满结晶状的红斑。
她将他拖向芦苇荡时,听见日军巡逻艇的螺旋桨声由远及近。
"归烬......"陆承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
杜归烬看见他右耳后正在渗出银蓝色液体,那是病毒与"烬毒"在血管里厮杀的痕迹。
她咬破舌尖将血滴在他唇上,血腥味混着樱花香在两人之间蔓延。
"小心!"陆承砚突然将她拽进芦苇丛深处。
日军探照灯扫过时,杜归烬看见他后背的伤口正在结痂,每道疤痕都呈现出冰魄银针的六边形结构。
"佐藤的病毒在改造我。"陆承砚摸着心口新出现的樱花胎记,"就像当年改造你母亲那样。"
杜归烬突然吻住他渗血的唇,尝到铁锈味混着樱花蜜的甜。
片刻,陆承砚的皮肤下仍有细碎的银蓝色光点在游走,但樱花红斑己经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