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封山,山下为林,名曰观言。
昔年百宗聚此,不为杀伐,只为“言理斗剑”。
在此地,辩败三次,不得入山。
但若你不辩,拔剑——那便是以身犯山规。
—
陆长风未辩。
他一脚踏入观言林,天声骤鸣,林中浮现三道身影。
皆为“天阶持律者”。
第一人,玄青衣袍,名呼【简月】。善“推言斩”,能以一句话破人意志。
第二人,白发灰袍,名为【祁修】。持“镜魂轮”,斩心中所惧。
第三人,不言不动,仅执一柄漆黑弯刀,名【无名】。
简月开口即斩:
> “风饮陆长风?”
> “你不言理,敢入山,欲以剑代法?”
陆长风冷声答:
> “我没来讲理。”
> “我是来——看你们的理值不值一剑。”
话未落,三人杀机齐起。
这不是议理。
这是杀局。
他们不是来听他辩,是来——杀掉风饮律的苗头。
—
陆长风当即拔剑。
风饮第三魂震颤,魂鸣西起。
简月右手探出,虚斩一字:“止”。
天地一顿,陆长风心神微滞。
便在此刻,祁修镜魂轮划过空中,一道虚影扑面而来。
是他十五岁那夜,跪在父亲尸身前的自己。
那一瞬,他动不了。
他看见“自己”跪着喊:
> “你是错的。”
> “你那一剑,不该斩。”
陆长风咬牙,猛地斩出【破岸】!
剑势未至,己碎心像。
可他的胸口,己受重击,一道虚伤透体,五脏皆震。
—
简月再次抬手,断言而出:
> “风饮无律。”
> “陆长风无魂。”
此为“断语杀”,斩意志!
陆长风再退,背撞巨石,口中吐血。
祁修与无名齐出。
无名那一刀,悄无声息,己至他左肩!
陆长风来不及躲。
只得左手弃风饮,反拔身后短剑“断白”。
挡!
——咔!
“断白”碎裂,刀势震入骨。
他肩胛开裂,血如泉涌,踉跄三步。
这场战,开局不到一刻钟,陆长风己命悬一线。
—
第三魂在他心中爆喝:
> “你现在退,还有命活!”
>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陆长风低吼:
> “我要的是路。”
> “不是命!”
他将断白碎刃横插右臂创口处,强行止血。
右手再握风饮。
眼中之光,渐沉。
他忽然笑了:
“你们三人,杀我用了三招。”
“可我现在,还站着。”
他一步踏出。
斩出“未名一剑”。
无名眉头一挑,刀身一横,欲格。
可那一剑——落在他的影子上!
下一瞬,陆长风陡然出现在他身后,风饮刺出!
刺入其肩!
“喝!”
一声怒吼,剑势未收,反掀半圈,将无名撞飞入林,撞断三木!
——一敌三,破一人!
—
简月目光一凝。
祁修忽开口:
> “此子可斩,不能杀。”
> “他此一战,己得入山之名。”
简月冷笑:
> “可我们说了不算。”
> “上山的人自己说了才算。”
林中光芒一闪,一人自林后走出。
长衫散淡,面容俊朗,眼神却如古井。
他开口:
> “此人——合格。”
他是谁?
陆长风不识。
但第三魂忽然微微低鸣:
> “他是‘旧律守尸人’。”
> “也是……下一战的剑。”
—
三人退。
林落静。
陆长风一手握剑,一手压肩。
鲜血顺指流淌,染红风饮剑柄。
他身后一块旧碑无声裂开,碎石中,一截断剑飞出。
他接住。
断剑寒气逼人,剑身刻有一行小字:
> “饮枯·第零式。”
他明白了。
这是此战给他的“报酬”。
他问第三魂:“这是什么?”
第三魂道:
> “饮枯,为百年前‘观照律者’用剑。”
> “其一式,可见虚律之线。”
> “但你现在用不得。”
> “要等你下次……再濒死一战。”
陆长风点头,收剑入袖。
这场战,他命悬一线、重伤三处。
但他赢得了:
观言之权;
入山之阶;
断剑“饮枯”;
和——一次被整个万象封山重新记住的机会。
—
林外三十里,聂浪站在暗处,看着陆长风背影,咧嘴:
“这小子又差点死了。”
归野摇头:
“这次不是差点死。”
“是——差点被写进碑里。”
石青书问:“那现在呢?”
归野笑笑:
> “现在啊。”
> “风饮——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