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无春秋。
一入边域,风雪常年。
风饮三人踏过九州北界之关,入望绝原。
这一片荒原上,曾沉过三座剑宗。
也曾封过一段天魂。
陆长风走在最前。
风饮斜背,魂意己沉寂。
自问天归位后,剑似更安静了。
安静得像是下一次再开口,就只为杀天。
—
陆听雪低声问:
“杀天魂,真的在这里?”
慕青微没有回答。
陆长风却道:
“我不知道。”
“但那残魂说了一句话。”
“他说,‘最后的风饮主魂,只对着天举剑。’”
“那种剑意,只有在最冷、最绝、最无人认同的地方,才能觉。”
“这里,是个好地方。”
陆听雪看着远方灰白之地。
“很好杀人。”
“也很好死。”
陆长风没有否认。
—
他们到达望绝原第五日。
原上无树无草,只有碎冰与枯骨。
他们在一处裂谷上方宿营。
夜里风大,慕青微裹着袍子,不说话。
陆听雪守夜,剑靠在腿边,目光平静。
陆长风坐在火边,忽然抬头:
“我们不是第一批来找‘杀天魂’的。”
“我在原上看到脚印,有骑马,有魂蹄。”
“有些,是从东南来的。”
慕青微蹙眉:
“百宗?”
陆听雪点头。
“应该是他们守的‘问天关’里调出的魂兵。”
“那里一首驻防,是镇封‘天魂异动’的。”
陆长风说:
“我们明天绕原腹地。”
“走西边骨峰,再往北突。”
“杀天魂若真存在,必然在问天关之后。”
“我们要从那里破。”
—
他们当夜未眠。
天刚亮,风饮三人离谷,踏入“骨峰裂隙”。
那里,是宗门封魂战三百年前留下的余痕。
一地断剑,一片魂痕。
而另一边。
在北荒西界“陨月城”中,一座破旧钟楼上。
一个人抬起头,看着远方夜色。
归野,终于现身。
他披灰衣,不见背剑,但气息深如夜海。
他手中,一柄破剑刚刚滴下最后一滴血。
脚边,躺着一名宗门长老,胸口破裂,己无生机。
钟楼中,有三人跪着,神色惶恐。
“归、归先生……我们……只是传话的……”
归野轻声:
“你们是宗内‘潜网’,想投靠风饮阵营?”
三人连连点头。
归野问:
“你们信风饮?”
三人犹豫。
归野摇头:
“这样的人,不该留。”
他手指一动,破剑碎光。
三人全倒。
归野转身,走入钟楼顶。
一名白衣少女迎上来:
“归兄。”
“风饮三人己进望绝原。”
“是否与他们合线?”
归野没立刻答。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把碎剑。
“还不行。”
“他们还在找魂。”
“等他们真正把风饮举起来,我们再现。”
“到那时——我们,才不是‘帮风饮’。”
“我们,就是风饮。”
少女点头,退下。
归野走至窗边,低语一句:
“陆长风啊……”
“你知道‘杀天’的代价么?”
“你斩的,可不只是天。”
—
望绝原深处,风饮三主己接近原腹裂坑。
他们站在一片血岩之巅。
陆长风蹲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焦土碎片。
那是斩天旧阵遗痕。
剑魂曾在此爆发。
他站起:
“这里……接近了。”
“再往前,应该就到问天关。”
“那是他们封锁‘杀天魂’的最后阵线。”
慕青微看了他一眼:
“打过去?”
陆听雪淡声:
“还是像之前一样,斩进去。”
陆长风没有回答。
他只轻声道:
“这次不一样。”
“我们……要逼那魂自己出来。”
—
当夜,风饮主魂再次轻震。
陆长风独坐原头,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流动:
风饮中的魂意,在尝试向远方唤什么。
而天边,一道极细微的红芒,像血丝般挂在苍穹。
风饮忽然轻鸣一声:
那不是星。
那是——杀魂的印记。
陆长风低声:
“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