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词小心地用棉签擦拭蒋廷彧嘴角的鲜血,后者神情平淡,似乎感觉不到痛。
自这天后,蒋廷彧更加沉默寡言,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对自已也漠不关心,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日渐消瘦。
毫无办法,言词不得不寻求帮助。
想来,他对蒋廷彧了解不甚多,他身边的人就认识几个,也没听他提起过最亲近的朋友。
他怕林离愤怒下再让蒋廷彧受到伤害,就只联系了陈泽。
“他哥都不管用,我有什么用,”听语气,陈泽也是焦头烂额,缄默了会,说道,“你等着吧,我给你找人。”
“谢谢。”言词脱口而出。
陈泽感觉有趣地笑了声,“谢什么,他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言词没再说什么,笑着挂了电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了想,陈泽决定联系纪寒,虽然这会暴露蒋廷彧假死的事实,但现在假死也快变成真死了,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人竟然关机,关机时间还不短,陈泽打不通电话。
天空阴沉灰暗,层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
这里少雨,雨水是不可多得的,镇上的人都格外兴奋。
言词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蒋廷彧喜欢雨天,若是下雨了,看着雨,他的心情或许会好转。
望着天空,蒋廷彧锁着眉,他都放弃所有了,为什么上天还是不能放过他。
荒漠中的雨一般来说,来得快去得也快,言词不能错过这个时机,他将椅子放在屋檐下,静静等着雨的到来。
蒋廷彧请求言词把他双手绑起来,言词疑惑地注视着他,没有行动。
“我怕疼,我怕控制不住,会死掉的。”
言词的疑惑更深了,蒋廷彧一本正经的,若是不这样做,后果很严重,他便找了件短袖,在蒋廷彧双手手腕上轻轻系了个结。
系的过程中,他头一直低着,怕被看出心事。
“好了。”
“我会挣脱掉的。”蒋廷彧声音偏柔,和对待陈泽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言词攥着衣服两端,用力拽了拽,打了个死结,如果不是衣服长度有限,他甚至想打个蝴蝶结。
浪漫不该出现在此,前提是他知晓蒋廷彧的诅咒。
“我在屋内,如果有可怕的动静打扰到了你,实在抱歉。”
“……要下雨了。”
“是啊……”
言词的意思是两人一起看雨,蒋廷彧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躲进了房间。
较之以前,疼痛不减,仅是时间短,汗水浸湿了全身,蒋廷彧躺在床上一阵缓和。
等他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雨停了。
言词的脸上浮现出失落,见到蒋廷彧虚弱到要晕倒的样子,脸色也同他一样惨白。
出来后,蒋廷彧没有说话,看着逐渐放晴的天空。
言词视线跟随着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幕,他替蒋廷彧悲伤,也为自已悲伤,他无法走进他心里,也窥探不到他隐藏的秘密。
雨后的尘埃被压住,空气清新,蒋廷彧一改颓废,他喜欢雨天,活着真好。
“我饿了。”
“欸?”言词恍神一瞬,笑道,“好,我这就去做。”
高级住宅区,一辆黑色轿车驶出。
林离嘴上说着不管蒋廷彧,实则非常担心他。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去见他。
纪寒出现时,蒋廷彧世界再度崩塌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远离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林离!”他直呼哥哥的名字,头疼,理智断线,“为什么为什么…”
林离走出屋子,给他和纪寒独处的空间。
言词呆呆站在原地,好像失恋了,那些美好从不属于他,也不会属于他。
“别当电灯泡了。”
陈泽想看热闹,但是呢,现在这场面,搞不好他得被殃及,离开时,他不忘提醒言词,轻拍了他的肩膀。
言词对他的触碰没感觉,他又喊了声,言词才回过神,丢了魂似的,迟缓缓地转身迈步。
纪寒把蒋廷彧拥入怀中,搂得紧紧的。
“你没死你没死,讨厌我到这种程度吗,我爱你,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我们现在就去国外结婚。”
蒋廷彧身体僵直的在他怀里,“那又怎么样?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纪寒心情放松了点,蒋廷彧愿意和他说话,他就有机会。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不是问题,跟我走吧。”
蒋廷彧不信他,却又忍不住地去问:“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彻底把蒋廷彧从幻想中拉出,他不想赌,这一世和前世,纪寒是同样的一个人,他不会再被花言巧语骗了。
“你走吧,我们再无瓜葛。”
纪寒反问,“你是认真的吗?”
“没有比这更认真的了。”
“要我走也可以,你陪我。”
果然是死性不改,那副自傲、尽在掌控中的神情,有那么一刻,仿佛回到了前世快乐的日子,蒋廷彧为之动容。
很快,他又想到了前世的遭遇,恨意升了起来。
“把你的心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