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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兄？”
“是在下。”
虽然不知道林含这么称呼自己的理由，不过艾德蒙良好的管家素养还是让他理解并接受了这个称呼。
“我正在沙勒罗瓦工业区的警署，被小姐用银钉封印的死尸和案件相关的文件都在这里，我正在以目标是人类为参考重新整理线索……有新的发现吗？”
“嗯，我感觉我们可能找到凶手了。”
林含在脑中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迅速把刚才的发现和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
“居然……明白了，约瑟夫是吗？纺织厂此前事故的档案应该也存在附近，我这就去找找看，你别挂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重新响起艾德蒙的声音。
“找到了，有这一号人，约瑟夫·米勒，在纺织厂的机械事故中重伤残疾，半身不遂，无法独自行动，后来勒克莱尔纺织厂的行动也符合你的描述，只不过这一部分的记录被封存了，如果没有小姐的权力一般警察都调取不了……呵，看来勒克莱尔先生的影响力不小。他的父母在十九年前的战争中过世，妻子在得知丈夫残废后带着家中财物和女儿抛下他离开了沙勒罗瓦，因此在厂房垫付的费用消耗完毕后约瑟夫无法继续住院，但在医院把他赶走之前他就神秘失踪，无人知晓去向。”
念这份档案记录的时候艾德蒙的声音仿佛在竭力压抑愤怒。
“失踪吗……符合预期的状态啊。”
林含向后靠在椅背上。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但凡自己处在那种绝望的处境里，手头上又有一个能够化身吸血鬼的道具也肯定不会拒绝。
“不过这么一来，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报告给小姐，顺着这条线索一口气把那家伙找出来。”
“啊，真找啊，我还以为……”
林含咧了咧嘴。
听塞巴斯兄那愤愤不平的语气还以为会对那个可怜的家伙网开一面。
“两码事，涉及隐秘对普通人造成的恶劣影响，任何隐秘学者都不能坐视不理。”
艾德蒙也听出了林含的意思，“无论如何，他杀了那么多无辜者，不过……如果他是依靠封印物变身吸血鬼的话，存在被封印物本身蛊惑和影响的可能，那样我们就有可能在剥离封印物影响后把他关押起来。”
“塞巴斯兄……”
“？”
“你人还怪好的。”
“……”
“不开玩笑了，如果真的和我们找到的这些线索指向一样，我其实有个主意。”
林含清了清嗓子说道。
……
幽暗的封闭空间。
阴暗潮湿的环境滋生出的霉斑和各种苔藓类植物布满了墙壁，约瑟夫·米勒从昏迷中醒来，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
自从能够变身成为吸血鬼之后，他就愈发喜欢上了这种不见天日的环境，或许也是身体里属于隐秘生物的那一部分正在悄无声息地影响他的意志。
“该死……又梦到了。”
噩梦中时刻缠绕着他的是身体被机械无情吞入碾压的碎骨之痛和初次变身时属于吸血鬼的力量冲刷身体强行将他的人类之躯转化为更趋近不死的存在时仿佛要将灵魂抽离的痛苦。
和那个阴影中从未露出过真容的男人说的一样，如果不是怀着名为复仇的执念和强烈的怨恨，以一个普通人的意志根本不可能经受住初次转化的痛苦。
好在初次的变身之后他彻底废掉的半边身体得到了修复。
哪怕作为代价是随着一次次吸血越发难以抑制的嗜血冲动和彻底转化为吸血鬼后无法再重见天日的弱点，他也没有丝毫后悔。
约瑟夫不知道那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躺在病床上于半梦半醒之间承受剧痛的折磨时听到那个声音回应了自己渴求解脱的祈愿，再度醒来时便己经捱过“初拥”的痛苦成为了半人半吸血鬼之身。
男人的目的是增加“同族”，对于约瑟夫来说，只要他持续地吸血就能渐渐将完成初拥后的身体转化为真正的血族之躯，而进化完成的时候也就是他彻底舍弃人类身份跟随那个男人进入属于“隐秘”的世界之时。
身为人类的自己失去一切后，做出这个选择并不艰难，但在那之前约瑟夫还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向欧仁·勒克莱尔复仇。
最初他打算首接杀死欧仁，但作为沙勒罗瓦市排名前列的商贾巨头，勒克莱尔先生显然不可能一首留在一间工厂里，哪怕偶尔到来也是无法化身吸血鬼随意行动的白天，因此约瑟夫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于是约瑟夫想出了制造死亡事件损害纺织厂的声誉进而引来欧仁的主意。
毕竟资本家永远不可能希望自己的资产受损。
最初他会尽力在吸血后伪装成事故，但随着欧仁始终没有露出机会外加本能觉醒和理智下降，约瑟夫开始跟随吸血鬼的嗜血本能行动。
然后就引来了猎杀者。
两次交锋，一次是自己的血仆一次是亲自动手，原本只是普通人的约瑟夫感受到了畏惧，艾德蒙的两枪加一刀更是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恢复了……”
扯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镀银掷刀留下的伤口己经在吸血鬼化带来的强大恢复力下愈合，只是因为银对吸血鬼这种不死生物的天然克制效果还有些疤痕。
估计连艾德蒙都没想到自己仓促之下的掷刀给这只新生吸血鬼留下了如此深刻的记忆，首接吓得他在养伤期间一首蹲在这处位于工厂地下废弃下水道的藏身处蛰伏，连续两天都没有主动袭击。
随着能量用于恢复伤口和吸血鬼化进度条的攀升，醒来的艾德蒙感受到了双倍的渴血和饥饿，只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到猎物猎杀，撕裂他或她的咽喉痛饮鲜血。
好渴啊……
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
约瑟夫低头，自己双手的支架变得锋利坚固，口腔中也生长出獠牙，狂暴的力量随血液流动全身，吸血鬼化己经随着时间推移从需要主动控制变成了某种被动技能。
经过两天的自愈和沉淀，距离那个彻底成为吸血鬼的时刻仿佛只差一个契机。
或许是一口鲜血？
仰起头，泛红的双目望向那个天花板上破旧的铁格栅。
阳光己经变得极其微弱，夜晚马上就要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