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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死？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那只吸血鬼做的应该不会留下活口，否则就相当于主动暴露身份。
要么是因为初次狩猎失误了，要么……这个人很可疑啊。
“能细说一下吗？关于这位还活着的工人。”
“我记得他叫约瑟夫，他还干了蛮久的，后来当了线长，同时还兼着机械工，负责调机器参数的……你知道，那些傻大黑粗的东西调起来可费劲了。”
咦？我怎么记得文娜好像也是干这个的？
“事故么，其实也算是比较常见的那种。那家伙有个女儿，快过生日了，他想给女儿买个礼物……不过你知道嘛，我们的工资也就够勉强糊口，所以他打算加几天班攒一笔钱，出事那天的早上他大概是太累了，有点不在状态，调完设备试运行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然后就……”
想到那幅惨烈的画面，工头哆嗦了一下，“其实这种事故以前也有过，只是……唉。”
“怎么了？”
“这件事老板也不让……”
林含晃了晃叶芝的纹章，递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好吧，那事老板做的确实有点过分。约瑟夫被送到医院以后他第一时间找了厂里的律师和机械师行会，联合出具了一份鉴定报告，认定约瑟夫被卷进机器以后造成了他那条生产线上机器的损伤和工期延误，吓唬他说如果按照正常程序付给他工伤赔偿的话也会同时要求支付那笔损失。”
“……然后他就放弃赔偿了？”
“嗯……我们这样的小工人哪有本事跟老板那种挥挥手就能请来一群律师人脉遍地有的大人物打官司？再说了，那时候约瑟夫人还躺在床上，虽然没死但那伤也差点要命，不打止痛药根本撑不住，一天清醒的时间就几个小时，迷迷糊糊就听了老板的，不仅放弃了索赔，还签下了不去报社公开这些事情的协议……唉，再后来就没人见过他了。”
林含的表情有点复杂，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轰鸣的生产线，稍微想象一下半边身子被卷进去就己经开始幻痛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没什么事……我先走？”
注意到林含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愉快，工头生怕她回想起啥不愉快的事情连自己一块怼了。
好在林含也没心思跟他计较，挥挥手自己也转头离开厂房。
这事情得想个办法通知一下塞巴斯兄了。
好在也不算麻烦，林含到大门的岗亭提了一嘴，很轻松就借到了电话。
和工头一样，有王女的授权和打招呼在，原本那些防贼一样盯着林含的警卫和工厂的管理层现在的服务态度好得出奇，甚至让林含有了种自己真是啥大人物的错觉。
人人都骂特权人人想要特权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至少用的时候确实爽。
看着面前那个造型复古的电话机，又抬头看了看岗亭外退到五米外恭恭敬敬的警卫们，林含陷入了沉思。
不是思考权力之于人的意义这种分析起来没完的高深课题，而是她发现自己不会用这玩意。
作为千禧年那一代人，林含还是很熟悉座机的，但这么原始的电话她也头一回见。
面前的电话机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接着两根电线，上面放着集成了听筒话筒的手柄可以提起来，然后……就没了？
不应该还有个拨号键或者拨号转盘什么的吗？这怎么用？
回想起刚才那个警卫领队主动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抱着现代人看原始人的自信果断拒绝的样子，林含顿时感觉一阵胃疼。
事己至此，再走出岗亭问那些警卫这原始电话机怎么使用的话己经说不出口了。
“搁那一脸便秘的干啥呢？”
这时，摆在面前的盒子打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低声质问。
“！”
林含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人头，啊不对，巴赫前辈，你不会恰好知道这电话怎么用吧？”
“……知道，叫巴赫大人。”
“巴赫大人。”
林含毫不犹豫。
“……为什么看你叫的这么顺溜反而没有爽了。”
死人头甚至有种一拳挥空的憋屈感。
“以后我可以再叫您死人头让您重新努力寻找，不过在那之前请告诉我这电话机怎么用。”
“你好像又不经意用了那个叫法！”
林含一脸乖巧。
“……妈蛋，大人不记小人过。”
感受到岗亭周围的警卫们，银头骨也不敢暴露自己的存在，只好继续压低声音，“首接拿起来跟接线员说就行，亏那小丫头还说你是从文明更先进的世界过来的，怎么连电话都不会用？”
“因为我们那己经不需要接线员这种东西了……”
林含这时才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出了接线员这个略显陈旧的词。
“工业三区接线台，哪位？找谁？”
懒洋洋的女声，听起来就是一股浓浓打工人的怨气。
“呃，我叫林含？”
“谁关心你叫什么？问你哪间厂的，找什么地方！”
接线员小姐的声音除了怨气之外多了几分暴躁。
“哦哦抱歉，”
林含下意识道歉，“勒克莱尔纺织厂，找的是那个……”
等等，我好像不知道叶芝在啥地方啊。
她说过自己是打着王族寻访了解工业发展情况的幌子来沙勒罗瓦市的，白天一堆行程，天知道现在在哪里参观。
“我找叶芝……王女殿下。”
情急之下林含只好补充了一句。
“我是问你要拨去哪——王女殿下？”
短暂迟疑后，接线员那边传来刷刷刷的翻纸声。
勒克莱尔纺织厂，找王女殿下，名字是……没听过的东方名字。
接线员小姐看到了笔记上那条晨会上组长特意强调过的备注。
“啊啊啊！”
听筒那边传来惊叫，差点把林含耳膜给刺穿。
“不不不好意思！那个，林含小姐！王女殿下正在访问行程中，不过她有留下一条专门的电话线路给您，我这就替您转接！”
接线员小姐声音结巴起来，慵懒和怨气瞬间消散，忙不迭地伸手给另一根电话线接头插上面前机器上密密麻麻的转接口。
救命……
林含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不过又微妙地有点爽。
不妙不妙，这样下去就要被一点小特权诱惑堕落了，自己可是红旗下茁壮成长的好少年，意志得坚定起来啊。
……少年。
低头看了一眼双腿之间己经从利刃变成剑鞘的某处，林含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悲凉的情绪。
耳边是转接过程低频的电流声，略有点催眠，于是思绪也跳到了奇怪的地方。
“林含小姐吗？”
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