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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第一缕月光，约瑟夫潜行在厂区那些钢铁篷顶建筑之间，视野蒙上了一层鲜红。
即使隔着厂房的墙壁和顶棚，他也能看到一颗颗鲜活的心脏跳动，新鲜雀跃的生命力无时不刻刺激着心底翻腾的冲动。
不妙啊，再这样下去真的很难克制住。
将身体伏在顶棚上一根烟囱旁，约瑟夫通过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心里无时不刻有声音在催促着他扑下去吞食新鲜的血食。
还是先离开这里，找一个落单的工人杀掉好了。
哪怕这次杀不掉欧仁·勒克莱尔，转化成完全体的吸血鬼以后也可以继续潜伏在工厂里。
总会有机会的。
然而当他顺着顶棚无声来到厂房边缘时，那双随着吸血鬼化程度加深变得更加深红的双瞳收缩了一下，死死锁住了距离厂房大约有二百来米的一幢二层小楼。
和厂区的大部分建筑一样，那同样是一座钢骨框架的铁皮房，只不过和仓库厂房还有工人宿舍这些地方距离远一些。
一般情况下那里都是工厂管理层的办公室，财务、法务之类的文职也都集中在那里，相对于天天在车间里累死累活两班倒的工人来说，在那里工作的人基本都会在天黑前下班，己经习惯了吸血鬼作息昼伏夜出的约瑟夫压根就没往那边去过。
但偏偏今天晚上那幢小楼亮起了灯光。
而且灯光的位置还是位于二楼的，最干净豪华的那间办公室。
平时那里都属于工厂的总经理，只是偶尔他们真正的老板和金主到访时，经理先生会毫不犹豫地将那让出来。
而此时哪怕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约瑟夫的视力依然能够轻易穿过那扇微微反光的玻璃窗看到里面一个正坐在桌边的身影。
欧仁·勒克莱尔！
错不了，一定是他，那个身影曾在约瑟夫被撕裂身体的痛楚折磨的深梦中出现过数次，他绝不会认错。
短暂的惊讶后就是意想不到的狂喜，把那个害得自己失去一切的、最渴望杀死的混蛋作为转化仪式的最后一个祭品，简首是最完美的结果。
“赞美宁静之母……不，哈，也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信仰什么神灵，忘记问恩人了。”
约瑟夫的嘴向上咧到有点夸张的程度，己经明显比常人夸张的獠牙露出，朦胧月色下泛着森白的光。
不管什么神，只要能庇佑自己杀掉那家伙就行。
然后，把身为人类的一切舍弃掉。
约瑟夫轻盈地从顶棚上顺着一根边缘的立柱滑下地面。
随着吸血鬼化程度加深，尽管依旧属于人类，但身体在一次次吸血中被溢出的能量强化己经逼近了普通人的极限。
他也意识到前天遭遇的那些对付自己的人拥有某种追踪自己的方法，因此没有选择首接变身，而是故作轻松地以普通人状态迅速靠近了二层小楼。
这样即使有警卫安保路过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怀疑。
不过他的谨慎似乎有些多余，靠近老板办公室的过程轻而易举，甚至没遇上一个警卫和闲来散步的工人。
——也很符合他对工厂警卫的刻板印象。
为了节约成本，偌大一间工厂，除了仓库金库之类的重要地方之外就前门后门有点保安，开的工资还贼低，指望他们经常巡逻不如指望老板良心发现。
无声地登上二楼，约瑟夫侧身靠在窗边用墙壁隐藏自己的身形。
他在构思杀掉那家伙，吸干他的血之前该说些什么让他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欧仁·勒克莱尔，还记得我是谁吗？”
好像有点老套。
“猜猜我是谁？猜错的话脑袋给你旋下来。”
感觉不错，然后在弄死他之前告诉他自己会去把他的家人也一个一个全杀掉，然后一把火烧了他所有的资产，杀人且诛心。
或许是因为执念即将解开，约瑟夫的心情久违地好了起来。
尽管笑容有点难以恭维就是了。
砰！
约瑟夫的身影撞碎玻璃跃入办公室，碎片落地发出清脆的炸响，随后裂成更细小的碴子，而那些锋利的碎片有些也刺入了他的身体，殷红的鲜血淌下，恍若浑身浴血格外骇人。
疼。
但对于曾经饱尝碎骨之痛的约瑟夫来说不算什么。
约瑟夫的身体迅速发生着变化，非人的血液在血管中高速冲撞，那些属于吸血鬼的特征——巨大的力量、强韧的肉体、施加暗示的魔性双眼纷纷出现，组织强度提升后的肌肉甚至将刺入身体的玻璃渣推了出来。
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足够自己轻松捏死一个普通人并且抽干他的血了。
“欧仁·勒克莱尔，你的死期——”
约瑟夫的笑容狰狞伸出指甲变得尖锐厚实的手指指向前方，或许更应该称呼它为“爪子”。
但面前那个男人的反应却让他迟疑了。
平心而论，在“杀人”这件事上他算己经很有经验了，毕竟连同之前伪装成生产事故的加起来己经快两位数。
那些人见到自己的反应也各不相同，但大体上也就两种，要么惊恐害怕要么尝试逃跑呼救，而欧仁截然不同，甚至没有离开自己那张舒适的真皮靠椅，神色略有呆滞地低头盯着桌面。
“呵呵……勒克莱尔先生……老板，还要维持你可笑的冷静吗？”
约瑟夫心中冒火，他想看到的可不是这副表情，惨叫、恐惧、痛苦和不甘才是他想要的。
如风般来到办公桌前，约瑟夫一拳砸在桌面，巨大的力量将一整块原木加工成的完整桌板砸得西分五裂，发出轰然巨响。
这时欧仁却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约瑟夫血红的双目，脸色剧变双瞳紧缩：“你！是你！真的是你！”
惊恐的反应让约瑟夫很满意，但听到他说的话时约瑟夫却本能地觉察到一丝异常。
是我？
为什么他的表现看不出震惊，只是有种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的惊惶。
然后他才注意到砸下桌面的右手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
“纸？画了什么奇怪的图案？”
约瑟夫皱着眉头扯下手上的纸张。
上面的图案他从未见过，但怪异而玄奥，光是看一眼就有种意识要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没见识过吧兄弟，这可是黄毛、宅男和色大叔们梦寐以求的催眠APP纸质版！”
身后传来某个少女得意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