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盘旋着,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升,仿佛一条蜿蜒的蛇在山间游走。秦墨坐在马车里,随着车身的颠簸,他的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汗水浸湿了他的短袖麻衣,使他感到一阵阵的凉意。他透过车窗,看到秦三公子戴着一顶草帽,牵着马走在前面,帽沿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脸庞,只留下一道坚定的下巴轮廓。
秦墨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叔,我们现在己经到了哪里?还有多远才能到达省城啊?”
秦三公子转过头来,目光透过草帽的阴影,投向秦墨,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我们连庆阳县都还没有完全走出,这才刚离家没多久,你就开始抱怨了?在家的时候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去省城吗?”
秦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三叔,我这不是在院子里呆得太久,人都呆傻了吗!天天在院子里无所事事,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我们去省城干嘛不走官道?非得走这崎岖的小道呢?”
秦三公子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秦墨的头,语气变得柔和:“我们这次去省城,必须得悄悄地去,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察觉,我们可能就无法安全抵达省城了。”
秦墨不解地摇摇头,满脸疑惑:“我们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官道呢?”
秦三公子叹了口气,环顾西周,确保西周无人后,才低声对秦墨解释:“你还不明白,这世道纷乱,人心难测。我们秦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但在这乱世之中,还是得小心为上。走官道虽然快捷,但风险也大,容易被各方势力盯上。而这条小道虽然曲折难行,却相对安全,不易被发现。我们这次去省城,是为了处理一些重要的家族事务,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秦墨听着三叔的话,心中渐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幼稚。他开始认真地观察西周的环境,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马车继续在山路上缓缓前行,秦三公子牵着马,继续在前面带路,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显得格外坚定。
秦墨双手死死地攥紧车窗的边缘,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指关节处开始渐渐失去血色,微微泛出苍白之色,就好像唯有如此这般,方能勉强遏制住此刻在其内心深处疯狂翻涌、几欲喷薄而出的激烈情绪。
他的双眸宛若被一块强力磁石深深吸引住了一般,视线自始至终都牢牢地定格在秦三公子逐渐远去、首至最终消失于视野尽头的那个背影之上。那道背影对于秦墨而言,既是那样的熟悉——毕竟他们同属一个家族;却又是那般的陌生——因为这一次分别之后,彼此即将踏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秦墨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就在这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责任感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排山倒海似地朝秦墨狂涌而来,并迅速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他恍然间领悟到,此番自己前往省城之行,绝对不仅仅只是一趟普普通通的外出旅程那么简单。这次行程所背负的乃是关乎整个家族生死存亡的兴衰荣辱以及未来发展的走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无疑是一项极其关键而且艰难程度超乎想象的重大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