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阳光穿透实验室的玻璃罐,在福尔马林液面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
许晏宁的解剖刀划开青蛙的胸腔,刀刃触到心脏时突然一顿——这颗心脏的右心室有一道缝合痕迹,针脚细密得不像教学标本,倒像是专业外科手术的产物。
"实验报告。"
生物老师敲了敲她的桌面,指甲缝里嵌着某种蓝色结晶。许晏宁低头翻开实验册,发现前页被撕去的痕迹下,隐约透出上一任使用者的字迹:
"心脏创伤自愈研究——第七次实验记录"
落款是许沉焰的名字,但日期显示为2009年12月24日——那年他才七岁。
显微镜下的心肌切片呈现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许晏宁调整焦距时,载玻片突然轻微震动,细胞组织在放大400倍后显现出精密排列的星轨图案——与许沉焰胸口的淤青完全一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某些细胞核内漂浮着纳米级的银色颗粒,和她在周雅琴药片残渣中见过的成分一模一样。
"观察结果?"
新来的实习助教俯身询问,白大褂领口别着仁和医院的胸牌。当他的影子投在显微镜上时,许晏宁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是七边形,而是刻着"MK-00-07"的金属环。
"细胞...有异常再生痕迹。"许晏宁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助教突然握住她调整目镜的手,指尖冰凉得不似活人:"知道为什么选青蛙吗?因为它的心脏..."
他掀开自己的衬衫下摆,露出腹部一道锯齿状疤痕——和许沉焰手腕上的伤疤形状完全相同。
"...离体后还能跳动七小时。"
实验报告册的夹层中藏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单。
许晏宁借着标本柜的阴影展开纸张,上面是许临医生的笔迹:
**"第七次自体心脏细胞移植术完成,记忆载体存活率提升至70%"
病历背面贴着张儿童心电图,波形间用红笔画了七个箭头,每个箭头指向特定的波段——正是《小星星》的七个音符对应的频率。
"需要新的固定液吗?"
生物老师的声音吓得许晏宁差点撕碎病历。他手里的试剂瓶标签被撕去一半,但残留的"MK-2"字样依然刺眼。当液体滴入解剖盘时,青蛙的心脏突然抽搐起来,创口的缝合线崩断,露出里面缠绕的金属丝——又是那根07号琴弦的材质。
下课铃响后,实习助教拦住了许晏宁。
"许同学托我转交这个。"他递来一个密封袋,里面是青蛙心脏的病理切片,"他说你会明白。"
切片在阳光下变换角度时,心肌细胞的排列方式突然形成一行文字:
"明晚七点,琴房第七根弦"
助教转身离去时,白大褂下摆掀起一角。许晏宁看见他后腰别着一把手术剪——刀柄刻着七个凹槽,每个凹槽里嵌着不同颜色的橡皮筋。
黄昏的光线斜照进空荡的实验室。
许晏宁在废料桶里发现了被丢弃的实验计划表,最后一栏写着:
"最终阶段:左心室记忆载体激活(需7V电压)"
执行者签名处按着枚血指纹,纹路组成微型的北斗七星。
窗外,樱花纷飞如雪。一片花瓣粘在窗玻璃上,恰好盖住计划表上的倒计时数字:
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