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琴房里的录音带

回南天的琴房，空气里飘浮着潮湿的霉味。

许晏宁跪在三角钢琴下方，指尖触到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上的水珠顺着凹槽滑落，在木质地板留下深色的痕迹。当她撬开盒子时，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潮气扑面而来——里面静静躺着一盘老式录音带，标签上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

"给小焰的《小星星》"

落款是周雅琴的名字，但字迹歪斜，最后一个"琴"字被什么液体晕开，像是滴落的眼泪。

钢琴凳下积着水，许晏宁的校服裤腿己经浸湿。她将录音带塞进角落的播放器，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琴房的门突然被风吹得"砰"一声关上。

磁带A面先是传来清脆的钢琴声，《小星星》的旋律简单而明亮。但到了第三遍变奏时，背景音突然混入沉重的砸门声，还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把儿子还给我！"

钢琴声戛然而止，录音里传来周雅琴急促的喘息。她似乎凑近了录音设备，声音压得极低：

"小焰，记住元素周期表第七族……"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录音突然切断。许晏宁的手指悬在停止键上方，发现播放器计数器停在7分07秒。

窗外的雨更大了，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小的河流。许晏宁翻转磁带时，发现B面标签被人用红笔涂改过——原本的曲目名被划掉，改为：

"氟氯溴碘砹——你的化学密码"

B面的录音是许沉焰的声音，但比现在稚嫩许多。

他正在背诵化学元素周期表，语调机械得不似活人。当背到第七族元素时，背景里突然插入周维冰冷的提醒：

"错了，重新来。氟、氯、溴、碘、砹——这是你的记忆锚点。"

许沉焰又开始背诵，这次每个元素之间都留有奇怪的间隔。许晏宁调大音量，在间隔里捕捉到微弱的电子音——和篮球馆更衣室里，那根07号琴弦发出的频率一模一样。

录音放到第17分钟时，琴房的门锁突然"咔哒"转动。许晏宁迅速关闭播放器，但己经晚了——

新来的音乐老师站在门口，左手握着节拍器，右手无名指上的七边形戒指泛着冷光。

"雅琴最喜欢这首曲子。"老师走进来，节拍器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可惜她总弹不好第七变奏。"

她的高跟鞋踩过积水，在磁带盒旁停下。当弯腰去捡时，领口滑出一枚银色吊坠——里面嵌着周雅琴的一缕头发，发丝上缠着微型编号：01-07。

雨势渐猛，琴房的窗户开始渗水。

许晏宁借口去拿拖把，实则绕到音乐楼后的垃圾站。在堆积如山的废旧乐谱下，她找到了被撕碎的实验记录——

"07号实验体（许沉焰）记忆编码进展：通过第七族元素与钢琴频率关联，己植入基础记忆锚点……"

碎纸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在雨水浸泡下重新晕开，形成七个微小的血旋涡。许晏宁用手机拍下时，闪光灯照亮了垃圾桶深处——

那里躺着半盘被绞碎的磁带，标签残片上能辨出"苏雯"二字。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许晏宁在琴房门口遇到了许沉焰。

他的白衬衫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左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和录音里周维矫正他背诵时的力道一模一样。

"第七族元素……"许晏宁刚开口，就被许沉焰捂住嘴。

他的掌心有股铁锈味，腕间的橡皮筋不知何时换成了金属丝——正是那根07号琴弦，此刻正以每秒7次的频率震颤。

"氟氯溴碘砹。"许沉焰的声音比磁带里更加沙哑，"背错一个，他们就会切断一根手指。"

音乐教室突然传来《小星星》的琴声，弹到第七变奏时，最低音的A弦再次发出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

许晏宁摸到口袋里的磁带碎片，边缘锋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