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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帅哥。”周向诺娜和克里斯挥手告别，看着两人匆匆赶上队里的大巴车离开。
“看起来你很受欢迎啊，周。”丽塔站在一旁，语气中透着些不满的味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交个朋友嘛，克里斯这人挺好玩的。”周随口应道，试图掩饰自已的窘态。
“我说的可不是克里斯。”丽塔撇了撇嘴，停顿了一下，像是还想说什么，却最终作罢。“算了，明天比赛加油吧。证明给他们看看。”
“包在我身上，明天你就等着瞧吧。”周拍了拍胸口，信心十足。
丽塔和真白离开后，只剩下周、科维奇和雪之下三人。太阳仍然悬挂在45度角，阳光光洒在街道上，树影斑驳，伴着微凉的清风，显得格外惬意。
三人一路往回走，周提着包走在最外侧，科维奇落在后头，雪之下轻盈的步伐在最前方响起。
“科维奇，明天的对手是谁啊？”周随口问道。
“你就不能自已看看论坛消息吗？”科维奇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认识那些人，当然得听你这个内行介绍啊。”周一脸理所当然。
“四宫辉夜和坂本明，”雪之下冷不丁地出声，语气平静，“你应该认识才对。”
“哦，不熟。”周心虚地回答，眼神微微飘忽。
“不是吧？她不是跟你一起排练的外校学生吗？论坛上连你们排练的照片都有。”科维奇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停停停，我说了不熟了！”周急忙摆手，试图岔开话题，“她人挺麻烦的，懒得解释。”
“车站到了吗？”雪之下淡淡开口，明显对他们的对话没兴趣。
“就在前面。买瓶水吧，刚吃完烤肉有点腻。”周随口提议。
“行，那雪之下你喝什么？”科维奇一边走向街边的贩卖机，一边问。
“纯净水就行。”雪之下简洁地回应。
贩卖机前，科维奇投币，按下按钮，三瓶纯净水相继掉落。“一瓶1.5磅啊，真不便宜。”他感叹道，随后将水瓶抛给周。
周伸出右手接住，却在瞬间感到一阵刺痛，手中的水瓶滑了出去，掉在地上。
“抱歉。”科维奇立刻弯腰捡起水瓶，递到他手里，满脸歉意，“我扔得太快了。”
“没事，应该是我反应慢了。”周苦笑着接过水瓶，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能帮我拧开吗？”
科维奇接过水瓶，随手拧开递给他。而雪之下看得清清楚楚——刚刚那一瞬间，周皱了眉，明显是在忍耐疼痛。他不是反应慢，而是已经抓住水瓶，却因为某种原因松了手。
“怎么了？”科维奇也察觉到异样，疑惑地问。
“没事。”周随口敷衍了一句，试图掩盖过去。他抬起右手，提起装着三把球拍和一桶球的网球包，语气轻松地说：“你看，没问题。”
“？”科维奇盯着他，满脸不解。
“只是反应慢了，真的没事。”周用左手摇了摇手中的水瓶，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
雪之下却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
回到公寓，周发现这段时间自已已经被练球和钢琴占据了全部精力，画画的事情却耽搁了许久。今天难得回来得早，抬眼望向窗外，天色仍未完全暗下，夕阳的余晖洒在云层间，他想着趁这机会画一张夕阳的水彩画。
然而，他低头捏住右手手腕时，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黏涩的触感。虽没有明确的疼痛感，但比赛时那种无法忽视的刺麻感却是真实存在的，刚才接不住水瓶的场景也让他无从自圆其说。可诡异的是，手的状况似乎能迅速恢复。
“这就是代价吗？”他喃喃自语，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为了寻求答案，他掏出口袋里的那张纸条。纸条上午被他撕成了碎片，此刻又重新被他拼在一起。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但最醒目的依然是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赢。”
“什么意思？”周皱紧了眉，盯着那句话，心头的疑问盘旋不去。赢得比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何还要如此郑重地强调？难道输了比赛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他握紧纸条，努力理清思绪。这一切似乎指向一个答案：未来的“自已”希望他赢得比赛，但为了胜利，必须付出某种代价。而“那个自已”很可能担心输掉比赛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那么，藏这张纸条的是哪个时间段的我？”
他尝试梳理头绪。比赛结束后，他没有再次使用时间转换器，所以那个‘我’肯定来自更远的时间点。或许，那场比赛的结果本身就蕴含着某种影响未来的重要节点。
甚至还有另一个可能性浮现：“我原本应该输掉比赛。”
没有纸条的指引，他根本不可能那样轻松地拿分。纸条上的信息改变了他既定的结局，而代价则是手腕的刺痛和不定时的麻痹感。
“难道，这就是扭曲命运的代价？”
他甩了甩右手，凝视着那逐渐恢复的手指，脑海中划过一丝更荒唐的念头：“玩什么大戏啊？这连原著剧情都不是，给我整这个？这些人我还能接触吗？”
他低声吐槽，甩开手里的纸条，烦躁地盯着自已的右手。“难道又要搞个TFCC（腕部三角软骨复合体损伤）？这也太坑了。”
“爱德华。”他叹了口气，左眼瞬间变成了金色。
“什么事？”爱德华的声音如期而至。
“你认识的那个‘我’，会打网球吗？”
“没见过。”爱德华的声音略带疑惑，“你只是在小镇四处画画，偶尔拉拉小提琴。假日时我们一起去广场表演，算是帮镇上活动凑个热闹。”
“那时候，我的小提琴拉得怎么样？”周追问。
“一般般吧。”爱德华直言，“你的琴弓拉的总是很僵硬。钢琴倒是不错，但右手的快速跑动不够快，我曾经纠正过你，但直到你离开都没改过来。”
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有没有可能，我的右手，本来就做不到？”
“什么意思？”爱德华语气变得严肃，“你……”
“没事。”周摇摇头，左眼的金色缓缓褪去，爱德华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他盯着自已的右手，心里渐渐笃定：长大后的“我”，手的状态早已出问题。换句话说，右手的伤或许从头到尾就是命运的一部分，无论他怎样努力，结果都无法更改。
他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张新的纸条，展开后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别赢。”
“完蛋。”周揉了揉太阳穴，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瘫坐在椅子上，半晌后无奈地站起身。“行吧，后天表演完就跑路吧。”他拿起手机开始订票，自言自语着：“一直待在这也不是办法。原本想去约克，但还是先去爱丁堡看看吧。说不定那边能发现些什么……”
——
回到公寓，雪之下皱着眉，脑中不断回想着车站前的那一幕——周右手的不自然动作，以及那瞬间的刺痛表情。他的手受伤了吗？他是在逞强吗？如果是真的，明天的比赛又该怎么办……
她陷入了纠结。母亲和姐姐都在关注这场比赛，似乎是一个证明自已的好机会。可是，队友的不对劲让她难以抉择。或许，打赢第一轮也足够证明自已了，最后一个友谊赛的奖杯真的那么重要吗？雪之下试图说服自已放弃，但心中更在意的是，周的情况。
思绪翻涌间，雪之下做了决定。她必须亲自确认。
她轻轻叩响了楼下的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雪之下？怎么了？”周站在门口，微微惊讶。
“我能进去吗？”雪之下低声问。
“当然，进来吧。这次该不会又落下什么东西了吧？”周让开身子，把她带进了屋子。
雪之下进门后，周顺手拿出了之前雪之下送来的红茶。“下午喝点红茶刚好解腻，毕竟我们都吃了不少烤肉……不然上火啊上火，可惜这里没凉茶，不过你好像吃得不多啊。”他边说边熟练地泡茶，转身走到茶几前递给雪之下。
雪之下接过茶放在桌上，没有喝，抬头盯着周的右手问道：“你的手？”
“嗯？我的手怎么了？”周一愣。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雪之下目光紧锁，语气带着不容辩驳的关切。
周怔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过去：“没有啊，你专程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雪之下一时语塞，欲言又止。片刻后，她低声说道：“我只是……我明天想赢。”
“当然了！”周笑了笑，靠在沙发上，“克里斯都被我们打赢了，后面那队也没比他强多少。说起来也是挺倒霉的，退赛的退赛，回家的回家，最后硬是剩了个一号种子来跟我们打。啧，不过好在，打赢了不就行了嘛。”他边说边将茶杯推到她面前，神色轻松，“倒是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啊。”
听到周的话，雪之下低头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谢谢。”她语气有些软。
“哎哟喂，您今天这是怎么了？谢～谢～”周抻长了声音，用着半开玩笑的腔调逗她。
“去死。”雪之下翻了个白眼，依然受不了周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喝完红茶，她站起身，简单地道了别就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周低头看了看自已的右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中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雪之下，你也要赢吧……”他低声自言自语。
明天显然不会再有“外挂”了。未来的自已留下的信息分明是在暗示——不要赢。但为什么？是让四宫辉夜赢更重要吗？毕竟，和自已有莫名联系的，除了爱德华，也就只有她。还是说，让雪之下赢才是关键？可这样的话，代价又会是什么？
周盯着自已的右手，隐隐发麻的感觉像是一种提醒。永远弹不了琴？这个代价还算能接受。可如果是永远拿不起画笔呢？那就真的超出了底线。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苦笑。
“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他踱步到窗前，拉开一条缝，微凉的夜风吹了进来。自私一点的话，未来的自已给出的信息一定是基于某种更大的格局。那个人显然已经见证过了所有的可能性，赢或者不赢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可万一——万一代价太严重呢？值得去冒这个险吗？
“算了，我就当没见过你。”
周深吸一口气，走回桌前，把手边的纸条一片片撕成粉碎，随手丢进垃圾桶里。茶杯里残留的红茶已经凉透了，他捏着杯沿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起来。清脆的水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
依照惯例，周还是在早上8点准时到了琴房。
早就换了新的钢琴——斯坦威，不是什么“威廉牌”，是四宫辉夜安排的。说起来，比格列老师反应快多了。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老头，你到底在整什么？学院里的东西竟然要别人来换。”
不过，换什么琴倒也无所谓，爱德华现在依附在沙漏里，早已不再需要那台破旧的老钢琴。只是那台琴毕竟有近70年的历史，充满了故事，格列老师还是把它存了起来，留作纪念吧。
“周同学，早。”四宫辉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早。”周抬头，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其实，今天没必要来的，毕竟你们还有比赛要准备，不是吗？”
“你不也一样？设计了这么久，还是来了。”周目光微微上挑，语气里透着不加掩饰的讽刺，“这件事，计划了多久了？”
四宫辉夜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仿佛无懈可击：“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别装了，‘早坂爱’，对吧。”
四宫辉夜的表情变得有些懊恼，“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可惜了，你还是不肯说，对吗？”
“我确实不知道你想找的那个人是谁。”周冷冷地回答。
四宫的眼神微微一暗，语气里透出一丝失落，但依然强作镇定：“我找他很久了。”
“我四年前才10岁。”
“我说的不是这个。”
周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信不信随你。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老师’是谁。”
决赛当日，正好是周末，阳光洒满了场地。球场四周的看台上几乎坐满了人，比昨日的半决赛热闹了数倍。显然，这场决赛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嘈杂的人声中，有热切期待，也有针对选手的议论。气氛，逐渐攀向高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