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好的给世界裹上一层面纱,让那些在白天人内心的野兽很好的释放出来,而夜色褪去后,他们将再次披上皮囊,重新投入到别人的世界中去。
明月一步一步地行走在街道上,突然一滴水滴在他的头上,他若有察觉的停下脚步。
“下雨了!”
“麻烦了啊,这个点不好打车。”
“要不要来我们店里休息一下啊~”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街道,此刻却只能看见人们四处逃窜的身影,在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街上就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雨中,街道上很快就有了积水。
“小弟弟,快进来躲一下吧!”
一位穿着黑丝吊带连衣裙的大姐姐看到明月单薄的身子,眼里有些担忧,这么淋雨的话会感冒的啊。
明月怔愣了两秒,透过粘上雨水的眼镜镜片看向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事,我家就在附近,谢谢。”
看到明月拒绝,大姐姐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店门。
雨水很快就将明月身上价格不菲的衣服淋湿,紧紧贴在身上,但明月此刻浑然不觉,大雨浇不灭他胸口处那颗火热的心脏。
明月再次迈开脚步,这一刻,仿佛他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存在。
“I'm singing in the rain~(我在雨中唱歌)
Just singing in the rain~(就这么唱着)
······”
大雨中,悠扬的歌声被雨声掩盖,明月孤独的身影独自在雨中舞动。
天上落下来的雨水,脚下溅起的水花,明月脚步踢踏,此刻突如其来的大雨仿佛在为明月庆祝,庆祝他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
觉醒前世记忆后,明月本以为自已可以通过自已的记忆走上人生巅峰,或者过上躺平的日子。
奈何现实往往具有戏剧性,尽管福岛院长本意只是想让那些孩子能够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但她的儿子福岛泽田,却是犬嗣家的社团内,其中的一个马仔。
恰好七岁这年,尽管福岛院长极力掩藏,但为了给醉酒后和别人起冲突被打伤住院的儿子凑医疗费,动用了孤儿院的补贴,最后,还是被福岛泽田发现了明月的存在。
明月并不知道福岛院长还有一个混社团的儿子,也不知道那个社团的性质是什么,六岁的时候展露出自已才能,通过网上报名参加的少儿组的有奖竞赛,为孤儿院收获了不菲的补贴。
看着七岁的儿童就有着那副极具迷惑性的脸,福岛泽田眼底满是贪婪,脸上流露出赞赏:“小鬼,是个人才,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就此,福岛孤儿院从一家普通的孤儿院,变成了一个吞噬人灵魂的魔窟。
明月本以为,凭借自已两世的记忆和知识,可以暗中调查搜集证据,最后一举将福岛泽田送进去。
但是越调查,明月就越无力,因为福岛泽田甚至根本就没有在明月面前掩饰自已的行为。
匿名寄给警察局的举报信石城大海,在网上曝光不出一分钟就被封禁,甚至有一次明月亲自跑到警察局报案,最后被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警察给送了回来。
明月感觉自已陷入一张大网,无论自已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福岛院长在看到自家儿子一次次送来的分红,逐渐迷失了本心,一开始自已被福岛泽田用鞭子抽打后,还会满含热泪地捧着自已脸说对不起,到后来只是过来瞥了自已一眼,让自已的儿子下手轻点。
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
明月瞳孔中银色的光辉变得暗淡,感觉自已就好像身处在海里,黑暗将自已包裹。
直到,有一次宴会,在耳边杂乱的议论声中,出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平冢静”。
明月有那么一瞬愣住了,身体却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前进,接着,说话声原来越清晰:“为什么不满意”、“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别人都结婚了”。
穿过人群后,明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暗黑无光的海水中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明月伸手渴望抓住。
但下一刻,他伸出的手,被抓住了。
耳边传来了熟悉,却又让他胆战心惊的声音:“哎呀,雪落君,你怎么到处乱跑啊!”
明月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那道光身上移开,肩膀处传来熟悉的刺痛。
“不好意思,我家的雪落君打扰到你了”
福岛院长躬身朝着平冢静道歉,丝毫不敢和平冢静身边的中年男人对视,那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平冢静注意到明月的目光,本来强撑着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变得有些恍惚,在听到福岛院长的声音后,下意识的回了句:“啊,不,没什么。”
明月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被福岛院长带着离开了,目光越过人群,一直和平冢静对视着。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月知道,在这个场合,不管明月说什么都会被当做小孩子的玩笑,而且周围那些警戒的目光,明月从一开始的浑然不觉,到现在甚至能发现他们藏在哪里。
几年的时间,这些上流人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渗透了。
所以,明月需要在一个,福岛母子和他们的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将事情曝光出去!
明月被福岛院长锁在了阳台外,告诉他不准乱跑,宴会结束再来接他。
抬头看着明亮的月亮,却没有感到丝毫温度。因为月亮本身不会发光,那是它从太阳那里借来的。
但即使在微弱的月光,却也依旧在黑暗中撑起一片光亮。
“我···也能从别人那里,借一点光吗?”
明月喃喃低语,眼底倒映着夜空中的星河。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锁声音,明月转头望去,一个长得像瓷娃娃般的少女出现在眼前。
明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少女开口:“你的眼睛里,装的是星星吗?”
明月放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握紧拳头,他怕他下一秒哭出来。
“或许吧。”
“真是奇怪的人。”少女皱了皱眉,那双纯净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明月咧嘴一笑:“人,本身就是一种奇怪的存在啊。”
我想,我找到摆脱孤儿院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