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现如今己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谁还捧着他宋家大少爷宋悉啊。”
“你说的也是,毕竟也只是个双腿残疾的残废,也不知道这样的残废怎么当上宋家家主的。”
“毕竟宋家前任家主死得蹊跷,听说宋家小儿子全身烧伤,现在瘫痪在宋家的医院里啊。”
“要我说就是活该,坏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活该遭报应。”
“本来就是,谁不知道前几年宋家的那群人多么嚣张。”
……
“等等。”
“嘘,我们小声点,那位过来了。”
众人的身后传来轻微的滚动声,是轮椅和光滑的地面产生的摩擦。
轮椅上,坐着一个长相姝丽的男人,一头耀眼的璀璨金发,在奢华的水晶灯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
男人的脸上神色莫辨,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刚刚议论的人群,一言不发。
那些议论的人,此时此刻不由得脊背发抖发寒,想起一分钟前自己还在说着这位宋家家主的坏话,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众人的眼中闪过几分心虚。
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宋家虽然现在的地位远远不及曾经,不过也不是一般世家可以来做比较的。
今天这场宴会是祁家老先生六十大寿的生日宴,邀请了s城上流大部分的世家。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双腿不良于行的宋家家主会突然出席这场宴会。
宋悉身上的气质褪去了少年时的张扬和不羁,或许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又或者是因为经历了什么事情,比之前要更加沉稳从容。
男人的身形单薄,看起来比几年前消瘦了许多。
几周前他得到了沈明殊回来的消息。
欣喜之余,便是深深的愧疚。
自从得知消息的这几周来,宋悉的心底闪过无数挣扎的执念。
或许自己应该再见沈明殊一面,就见他一面,说说话,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五年前,仓库的那场绑架和大火,是他们宋家对不起沈家。
后来,也是沈明殊将自己从大火中救出来的。
而还在仓库里的宋炀,后来也被消防人员给救了出来,不过他的身体因为大片烧伤,如今只能够在宋家的医院里勉强吊着半口气。
而且宋家也因为五年前做的那些恶事,失去了信誉,不管是下面的普通人,上流人士也不再需要和信任宋家的医疗服务。
他的父亲宋逸因为宋家一开始资金链的破裂,地位的一落千丈,再加上即将可能会面临的牢狱之灾,接受不了跳楼了。
可是,宋悉他很清楚,他的父亲宋逸不是这样的人。
宋逸很是惜命,就算是宋家真的最后破产了,男人也不至于会跳楼,光是变卖宋家的那些资产,也够他们一家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所以,宋逸的死不是意外。
是他活该,这一切都是为了偿命。
他的母亲听闻父亲宋逸的死讯悲伤过度,一病不起,这几年都回到许家休养,他们也许多年没见面了。
想起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宋悉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他的母亲到现在还在怪他,为什么要去救那个沈家的小少爷,在她看来,父亲宋逸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而他宋悉则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自己刚从病房中醒来。
宋悉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下半身毫无知觉。
他睡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在梦里他的双腿陷入了一片沼泽地,自此之后再也站不起来。
五年前的那天,宋悉在病床上醒来之后,便看见自己的母亲许盈霜就坐在病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女人的眼底充斥着恐怖的红血丝,宋悉不知道他的母亲坐在病床边等他醒来,等他多久。
宋悉躺在病床上微微凝眉,眼底闪过几分心疼。
或许是因为身体经历了一场大手术,他沉睡了太久,久到全身毫无知觉,宋悉艰难地抬起手臂,他想要握住他母亲的手,安慰她别担心。
这一刻,他想,母亲或许是爱他的。
可是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见到他醒了。
突然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宋悉,用着最恶毒的语气冲着他吼道。
“畜生,你把你爸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爸被你害死了啊。”
“你怎么还有脸,心安理得躺在床上睡觉。”
……
“我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
“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你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外人,你是不是疯了。”
许盈霜说着说着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平日里,出门从来都是精致打扮的女人,此时此刻毫无形象,如同一个疯女人般地坐在地上。
她哭得撕心裂肺,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宋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下一秒,许盈霜的语气十分畅快。
“让你去救一个不相关的外人,现在我告诉你。”
“沈家的那位小少爷死了。”
女人恶狠狠地盯着床上的宋悉,一瞬间突然提高了音调。
“他死了!他死了!”
“宋悉!你听到没有,他死了!沈家的那位小少爷沈明殊他死了。”
“你大费周章跑去救他干嘛呢?好了吧,现在自己的腿也残了。”
“活该,真是活该!”
“报应!都是你们的报应!”
宋悉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眨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女人,丑态尽收眼底。
他那位从小被家里保护得极好,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母亲。
报应?
男人感受着下半身再无知觉的双腿。
这确实是他宋悉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