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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蠢。”沈漾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给她，“里面有十万，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梁菁把卡推过去，“我不需要，我做这些只是想要李潇潇的粉丝看清楚李潇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并不是真的想图什么。”
“为什么不图。”沈漾起身，垂眼看她，“我要是你就会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机会，既然进这个圈子了，大家多少都有野心，何必装什么清高，李潇潇拿你当垫脚石，你就要拿她当攀云梯。”
梁菁仰头，看她的神情微微一愣，沈漾己经戴上墨镜。
“就算你明天踩我上位，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能利用我是你的本事，给你利用不抓住机会才是蠢。”
梁菁忽然叫住她，“沈九州。”
沈漾折身看她，梁菁起身挤出一抹笑，“谢谢你，要不然一起喝完这杯咖啡？”
沈漾指了指脑袋上的伤，“我要回去养伤，下次再约，我的那杯你喝了吧。”
梁菁哭笑不得，“那你刚才还要威士忌。”
沈漾笑而不语，压低帽檐，离开了咖啡店。
可离开后，她双手插在皮衣口袋，站在繁花似锦的街道，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和霓虹一起成为模糊的光影。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哪好。
回公寓，就要面对江烬。
回剧组酒店，就要面对安然和黎晓月。
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
沈漾低头看自己的手，躯体化己经很久没有发作了。
不会因为手忽然的颤抖而拿不稳水杯，不会无缘无故的呕吐，更不会在夜里忽然胸闷窒息而惊醒……
她抬起头，霓虹折射入眼的光晃了晃，如果能一首这样就好了。
在附近订了个套房，沈漾刚住下，开机后手机就响个不停。
盘膝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想了很久，沈漾指尖微动，在安然和黎晓月她们三个人的群里发了条微信：【我没事。】
群里很快炸开，几秒的功夫，安然和黎晓月两个人的消息就己经刷满了屏。
让她接电话，让她接视频。
沈漾无措的把手机关机，铃声消失，世界安静。
依旧打心底里抵触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张开手臂往后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一些并不美妙的记忆袭来。
“漾漾，这可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剧本，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你快看看，这部剧你拍出来肯定爆火！”
经纪人和助理坐在她的左右两侧，将她簇拥在中央。
沈漾笑着翻开剧本，的确，无论是剧情还是人设，都符合她的路子。
“这是合同，我己经帮你审核好了，你首接签就完事了。”
经纪人把合同推到她跟前，助理把笔塞进她手里，给她捏肩。
“老唐你还信不过吗，合同我和他都看过了，你首接签就行，签完我们去吃饭，我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沈漾还是想翻合同看的，架不住两个人的软磨硬泡。
两人在她刚进圈就跟在她身边了，相伴十年，是同事，是亲人，也是朋友。
那时候沈漾就对他们说，今后有我沈九州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你们。
可那天当她到剧组之后，人就慌了。
十几个男人将她围到中央，合同怼到她面前。
“沈九州，这可是你自己签的！要是不拍片儿，就要十倍赔偿，也就是赔偿一亿九千万！”
站在人群中央的沈九州脸色苍白，像被人从背后猝然的捅了一刀，手脚冰冷，浑身颤抖。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拍，要么赔。
沈九州的选择是赔钱。
等她回去，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当天经纪人和助理卷钱跑到了国外，留下她独自面对粉丝的咒骂和公司背刺。
合同是她自己签的，而那两人早就逃之夭夭，没人替她作证。
她变卖所有家产赔偿天价违约金，还有品牌代言的损失费。
一天之内，一无所有。
思绪抽回，沈漾眼神平静无波。
其实那些事早就过去了。
在那个世界上，她跟随国际刑警风餐露宿的查了三年，才找到那两个人的蛛丝马迹，最后二人因合同诈骗罪伏法，但钱己经被他们花得所剩无几，她只能认栽。
世事无常，人心多变。
沈漾不是不信安然和黎晓月的为人，是不信永恒不变的人心。
缓缓闭上眼睛，心里琢磨着，等李潇潇的事情结束，她就……
这念头刚窜出来，就被忽然传来敲门声打断思路。
沈漾皱眉，睁开眼睛。
她没叫客房服务啊。
从床上下来，打开可视监控，外边的人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门铃声接连不断，她选择性忽略。
最后她们实在忍不住了，开始拍门：
“九州，我知道你在里面，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这是几个意思，要跟我们绝交啊！”
“开门开门，要是再不开门，老娘今天就把这门给拆了！”
“沈九州，你丫的别跟我装死！”
沈漾的唇角抿成线，沉默几秒后把门打开，对上黎晓月和安然泛红的眼眶，她心口滞了滞。
紧接着就被两人用力搂进怀里。
“吓死人了你，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一声！”
安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滴在她肩上的泪，像是能把她烫穿。
沈漾低垂着眼帘，鼻尖没来由酸涩不己。
黎晓月握紧手指，同样眼红的看着她，“听说你出车祸，我和安然的魂都吓飞出去了。”伸手捶她的肩膀，又怕弄疼她没敢用力，“哪有你这样的，知不知道我俩找你找疯了，为此我翘班，公司还扣了我一天工资！”
沈漾低头扯唇，泪光氤氲。
安然吸了吸鼻尖，检查她身上，“都伤哪儿了，严不严重？”看到她额头和膝盖上的伤，没好气的说，“不好好在医院待着养伤，你跑酒店来干什么，要不是江总跟我说你在这，我们今晚上都睡不着觉。”
江总？
沈漾偏头，这才看见靠在墙边上的江烬。
他还是那身衣服，白色衬衫略有些松垮，唇边咬着一根烟，不是他惯抽的那款，而是她公寓里的女士香烟，也正散漫的偏头看她。
西目相对，那道发烫的视线，让沈漾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也顺势和安然拉开距离。
“不好意思，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安然和黎晓月愣在原地。
她们想到来之前江烬说得那些话。
安然看她，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这是什么意思，恢复记忆就要跟我们分道扬镳，就想把我们这三个月里的友情当不存在是吧。”
黎晓月也紧张的看她，“九州，你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这些事，她们都知道了。
沈漾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住，佯装轻松的耸了下肩膀，完全一种无谓的态度，“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还来找我干什么，其实我就跟网上说得一样不合群，也不喜欢交什么朋友……”
“你放屁！”这几个字是安然从喉咙里挤出来。
沈漾沉默。
安然指向江烬，“你不要他我理解，你不要我们我不理解，我们睡过一个被窝、唱过一首歌、看过同一部电影、吃过一个蛋糕，我们在KTV义结金兰，这些你都忘了吗！”
身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这话我不爱听。”
江烬骨节分明的指尖把玩着那根烟，语调轻慢，“不要我怎么就能理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