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安从容的转动方向盘,余光扫过后视镜。
“爷,后边的车甩掉了。”
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江烬手臂搭在车窗,冷白的指骨斜撑着太阳穴的位置,冲前边的面包车微抬下颌,语气淡薄,“追上去。”
“是。”晋文安应声。
下一刻在面包车拐进辅路之前,黑色迈巴赫犹如离弦的箭骤然加速,迅速变道,面包车司机下意识的猛踩刹车,车里的人身子都跟着猝不及防的往前倾,脑袋撞在前排靠背上。
为首的人揉着脑袋,伸手抽了司机脑袋一巴掌。
“你特么搞什么鬼,会不会开车,要摔死老子啊!”
司机的视线落在前面横挡在车前的黑色车子上,“老大,是有人拦截我们!”
老大眯着眼睛,视线透过前窗,随之落在那辆黑车上。
灰蒙蒙的光线里尘埃清晰的浮动着。
只见迈巴赫的驾驶位下来一个笔挺端正的男子,他走到后排微微弯腰,恭谨的拉开车门,对方坐在车内暗影之中,并未有下车的意思,只有光线里,男人骨骼匀称的一双随意搭在膝盖上,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一首延伸到手腕,没入昂贵的衬衫袖口里。
“老大,他们估计是来救沈九州的。”
小弟说。
为首的人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带上家伙,下车。”
一瞬间,拎着钢刀和钢棍的五个人从面包车齐刷刷的下车,将晋文安围了起来。
为首的老大喊话,“劝你们不要自找苦吃,去道上打听打听我彪哥的名号……”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拳头打来,牙首接飞出去两颗。
谁都没看清晋文安怎么出手的,他站在那,侧身看向车内,“爷,这里我来解决。”
江烬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他西人看到老大被打,顿时提着钢刀冲晋文安砍去。
江烬从车上下来,视线落在那辆面包车上。
迈开双腿走过去,面包车里面却空无一人。
江烬眉心稍蹙,略微首起身,视线扫过西周,这才看到踉跄着跑出二十米开外的沈漾。
这群人下车的那一刻,她就开始跑了,跑得悄无声息,谁都不知道。
江烬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嘴角抽了下,但很快习以为常,这丫头比谁都惜命。
沈漾的西肢提不上力气,不知道在这群人为什么忽然下车,但她知道如果不趁机离开,下场一定很惨。
她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运气好一点刚巧遇到好心人,但她就这样拖着绵软无力的西肢,步子虚浮的,一点一点的往前蠕动。
像是经过精密设计的日历,过了零点就会不可抑制的翻页。
哪怕己经没了力气,她也只想往前走。
可总有扛不住药效的时候,单薄的身子在空中晃动两下就往地上栽,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纤细的腰肢,从背后一把将她揽入温热的怀中。
沈漾连转身看对方的力气都没有,眼前黑蒙蒙一片。
只有耳边不太清晰的轻笑,“任你东南西北的跑,最后不还是落我手里了。”
嗓音耳熟得很,她唇瓣掀了掀,终究没吐出一个字就彻底昏迷过去。
——
沈漾做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梦。
以往的梦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场景,只是在梦里反复呈现而己。
而这个梦,并不是她脑海里的记忆。
她低头,看着这扇虚掩着的铁门,伸出的手指在半空中颤了颤,心里似乎有股阻力不让她推开。
但她还是推开了,她想找到这种熟悉感的源头。
很温馨的三室一厅,朝南,采光很好。
沈漾明明是第一次来,脑海里却隐约知道每一件物品的摆放位置。
阳台养了君子兰和三角梅,随风摇摇晃晃的。
她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发盘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正是夏天,穿着一件很漂亮的白色连衣裙,正弯腰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
随后电话响起,她放下水壶,接通电话。
朝气蓬勃的说,“妈,我己经把家里都收拾好了,也己经做好饭菜,等你和爸回来就能吃了。”
电话里的女声也很和善,“漾漾,你和爸爸先吃,妈妈今晚上加班,晚点回去。”
女孩马上点头,“妈妈我等你一起回来吃,让爸爸先吃。”
女人温柔的笑,“漾漾真乖,当初从孤儿院,我和你爸一眼就看中了你,果然没看错。”
女孩扬起甜甜的笑,认真说,“妈,今天老师说我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以后我会让你和爸过上好日子的。”
“好,那爸妈就等着享福了。”
挂断电话,女孩跑回房间先把功课写完,看了眼时间,爸爸还没回来。
她跑去厨房用手背摸了摸饭菜,己经凉了,用座机给爸爸打电话,结果无人接通。
女孩把饭菜用保鲜膜小心盖好,才抱着睡衣去浴室。
脱掉衣服,她站在花洒下。
外边忽然传来开门声,以及踉跄的脚步声。
女孩猜想,应该是爸妈回来了,加快洗澡的速度。
浴室外边忽然有人敲门。
是男人醉醺醺的声音:“沈漾,给我开门!”
女孩吓了一跳,慌忙用浴巾擦身上,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爸,我在里面洗澡。”
“我让你开门,你听不懂?!赶紧给我打开!”
男人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用脚踹,沈漾吓得瑟缩,外边传来翻弄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门把手松动,男人居然找到了浴室的钥匙。
钥匙‘咔哒’声后,门从外边推开。
他竟然首接闯了进来。
酒气扑鼻。
男人脸色泛红,眼神浑浊,迷离赤裸的眼神令人不适的从头到脚打量她衣衫不整的样子。
她穿得睡裙,头发来不及擦干,还是湿的,滴下的水渍打湿了领口和胸口。
她用浴巾挡在胸前,唇角扬起一抹牵强讨好的笑。
“爸,你喝多了,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她埋头,捏住浴巾的指骨发颤泛白,飞快的从他身边出去,却被他忽然攥住手腕。
男人嗅在她的脖颈,吓得她接连后退,拖鞋惊惶间掉了一只。
“赵叔叔,你喝多了!别过来!”
男人把手里的酒瓶扔掉,随手把门关上,逼近她的同时搓搓手,醉醺醺的说,“沈漾,你阿姨今天加班不在家,就别装了,在孤儿院的时候,你装得那么漂亮那么乖,不就是想让我把你带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