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舟今晚的话很多,他就一直和她说自己看过的一对一对父子,说着那些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
“回京以后,官场上的那些人里面,父子之间的相处,我倒是也看在眼里。”
“却又觉得,他们之间,总是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感觉。”
“可是侯爷和你们不一样,我看到岳丈大人这样关心你,忽然就想……”
“若我们有了女儿,我也该学着做一个,这样的父亲……”
韫欢笑着打趣他,“做一个拉着女婿灌酒的父亲吗?”
一听到她说这个,沈听舟当即就委屈起来,他眼巴巴看着她,控诉道,“我今天喝了好多的酒。”
韫欢见状,连连点头,“我知道。”
“我没推辞,全都喝了……”
“我看到了,”韫欢听到这里忽然有些头疼,她这时候终于确定了,沈听舟就是喝醉了,“先前我见你眼神清明,还当时你酒量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醉了的?”
“我也不知道……”沈听舟仍然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酒都是好酒,可是都好难喝!”
“难喝难喝,”韫欢哄着他,“下次咱们不喝了。”
“不行呀……”他一脸为难,“岳丈大人找我喝酒,我总是要奉陪到底的。”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犯困。
这时候小七也已经命人将水准备好,隔着门回话。
韫欢试图将他拉起来,小声同他打着商量,“我让他们准备了醒酒汤,你喝完以后,再去泡个澡?”
沈听舟迷迷糊糊坐起身来,却只在榻上坐着,微微张了口,像是等着她喂醒酒汤。
韫欢深吸了一口气,将一碗醒酒汤悉数喂进去,又带着他去洗漱。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沈听舟早就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韫欢累的够呛,盯着沈听舟的睡颜想,她得和她爹说一说,以后可不能这么故意灌他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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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沈听舟一个劲儿的揉着自己的额角,宿醉让他觉得头疼,但在平远侯面前,却仍是保持一派从容的模样。
韫欢找了个没人的时机,问平远侯,“阿爹,你昨天在书房和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找机会灌他喝酒了?”
平远侯摆了摆手,“绝对没有。”
忽然感觉到不对,往沈听舟的方向扫了一眼,关切道,“他找你撒气了?”
不能吧?这小子难道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韫欢见状,连忙摇摇头,“没有。”
平远侯又问,“要么就是他回去的时候,同你闹了?”
韫欢回想起昨晚的情形,也觉得有些头痛,“闹倒是没闹,就是我看他醉的实在是难受,今早起来还觉得头痛。阿爹,他酒量不好,昨天是因为你才没有拒绝,往后你别再这样灌他了。”
“你放心吧,”平远侯沉痛道,“女儿大了,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心里有数,这次以后,不让他喝这么多酒了。”
末了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她一句,“不过,小韫儿啊,往后要是日子过得不痛快,千万别忍着,爹帮你出气!大不了咱们就不要他了,终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平远侯府,什么时候都是养得起你的。”
韫欢得了这话儿,连上车以后都还带着笑。
沈听舟见状,一边揉着额角,一边问她,“什么事,笑得这么高兴?”
韫欢轻咳了两声,神神秘秘地答他,“秘密。”
他倒也不追问,等车子驶离侯府,便躺下来,枕在她的腿上,半是撒娇地道,“我头疼……”
韫欢一面给他揉着额角,一面问他,“等会儿我让他们把车停到府衙?”
沈听舟闭着眼睛道,“直接回府就好。”
回府以后,沈听舟一头扎在了书房,韫欢便也回去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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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光景悠悠淌走,等到月亮挂上树梢,沈听舟终于从书房出来。
玉清堂却是空着,沈听舟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最后问院子里的女使,“王妃呢?”
“王妃去荥阳长公主府了。”
女使又说的细了些,“午后荥阳长公主派了人来,说是请王妃过公主府一叙。”
沈听舟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又问身边的鸦青,“你同小七那么熟,她就没告诉你?”
鸦青一脸的难为情,“王爷,属下好像……惹到小七了。”
沈听舟诧异地一挑眉。
鸦青只得硬着头皮道,“属下这就去让他们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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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长公主向来奢靡,她府中几乎日日都有宴饮,沈听舟过去的时候,宴会还没有结束。
门房见到他来,连忙将他让进去。
沈听舟被引着到了宴饮之处时,正听到荥阳长公主握着韫欢的手,语重心长地同她说,“这男人啊,得到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我觉着与你投缘,往后你常来走动,我教你玩儿些有意思的,省得整日里只对着他一个男人,闷出病来。”
他原以为韫欢会推辞,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她说,“多谢长公主殿下。”
沈听舟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他大步走上前去,“长公主。”
座上的两人闻声回头,荥阳长公主丝毫没有诧异之色,只仍是握着韫欢的手,笑着同他道,“来接人了?”
“天色已晚,我这就带阿韫回去了。”
长公主面带失落,却还是转头对韫欢说,“是有些晚了,那你先回去,咱们明天再见。”
一旁的沈听舟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一堵。
韫欢应下了,站起身同长公主告辞。
沈听舟在一旁飞快地拉上她出了长公主府,等坐上了马车,才问她,“长公主府里……很好玩儿?”
韫欢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听舟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旁的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信了长公主的话,回头真的觉得只对着我一个人,会厌烦了我。”
“你想哪儿去了。”韫欢失笑一声,她靠近他一点,捏了一下他的脸,“你生得这么好看,哪里是那么轻易就看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