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因为本皇没让他当侍君,太上皇大手一挥,首接封了国师,还让他住在后宫?” 我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脸 ,“这剧情简首比我看的话本子还离谱!”
阿缺苦着脸,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陛下,这是千真万确的啊。”
我倘若未闻,喃喃自语道:“还有什么他身上的莲花味太冲,我竟然还说过这种话?”
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这话和自己联系起来。
因为我明明是很喜欢莲花的——这是哥哥送给我的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只要身上有这种香味的,都是好人……
“呕。”
思绪刚落到了莲花上,一阵强烈的反胃感突然袭来,我猝不及防,双手死死捂住嘴,胃部一阵痉挛。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曾经视作珍宝、满心喜爱的东西,到如今——却让我恶心的想吐……
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满心茫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我真的还是言瑰吗?
是这个高高在上的“陛下”?
亦或是,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梦,我不过是个无处归依的孤魂……
阿缺见状,神色慌张,急忙上前轻拍我的后背:“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宣太医?”
“不……我要见淮风,师兄……我要见他!”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几近崩溃地嘶吼着。
在这个痛苦又迷茫的瞬间,淮风的身影在我混沌的脑海中愈发清晰。
师兄,我想见他!
这个念头,就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阿缺被我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陛下,您先镇定些,淮风殿下肯定会在宫殿里……”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侍官传来的声音:“君后殿下来了!”
听到侍官通报君后殿下来了,阿缺瞬间慌了神,而我脑袋“嗡”的一声,这几日和云徽相处的那些让妖痛苦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疯狂闪现。
“阿缺,快给我找个地方藏起来!”
阿缺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陛下,这满宫都是君后殿下的耳目,您能藏哪儿啊!”
我来不及多想,刚瞥见假山的缝隙,就立刻化成了原形,冲过去要往里钻。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妖皇后吃的太好,或者是因为自己长大了,我完全错估了自己的体型,才进去一半,身子就被卡住了,尾巴尖还在外面晃悠,活像个在灯会上耍杂戏的。
“言瑰。”
云徽清冷的声音瞬间在我头顶响起。
我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一双素白锦靴停在面前。
“陛下去哪了?又是在玩躲猫猫吗?”
我心跳如雷,尾巴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拽住我的尾巴尖,慢慢把我往外拖。
“放手啊!非礼啊!救命啊!”敏感的地方一下子被这样对待,虽然云徽的手劲不算大,但我依旧情不自禁地尖叫着,双腿在空中乱蹬。
云徽面不改色,轻轻松松就把我拎了出来。
他的白衣扫过了我鼻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陛下这是在效仿幼狐,要跟臣撒娇吗?”
我涨红了脸,尾巴用力去拍他的手,然后气呼呼地卷住:“谁要跟你撒娇!本皇只是想看看假山里面有什么?”
云徽垂眸,像是失望,又像是隐忍:“陛下今日,又不想与臣一同处理政务?还是说……陛下另有要事?”
就在这时,阿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君后殿下,陛下他今日身体不适,怕是没法陪您了。”
云徽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蹬脚往后缩,脑袋里瞬间闪过些压抑又难受的画面,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云徽的手悬在半空,顿了一下,又缓缓收回,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既如此,我这就去宣太医。”
趁云徽转身的间隙,我悄悄给阿缺使了个眼色。
阿缺心领神会,猛地站起身,故意扯着嗓子大喊:“君后殿下,您袍子上沾灰了!”
云徽下意识地低头查看,我瞅准时机,脚底抹油,撒腿就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我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不知跑了多久,一座宫殿在朦胧月色中若隐若现——是听雪宫。
淮风的住处!
就在我刚化形,长舒了一口气时,身后突然传来云徽冰冷的声音:“言瑰,你还要躲到几时?”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云徽一袭白衣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宛如从冰窖里走出的谪仙。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每一步都踏得极慢,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云徽,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服软的,强硬的,讨厌的,或者是记忆里所谓爱慕的……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云徽在我面前站定:“你到底在怕什么?怕面对我,还是怕面对自己对我产生爱意的事实?”
“言瑰,你就只会逃避吗?”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云徽站在漫天飞雪里,眼神哀伤地看着我;淮风满脸愤怒,挥剑指向云徽;紫皇和云徽、和淮风拔剑相向;以及我贪念地躺在一个浑身是莲花香的青衣男子怀里……
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搅得我头疼欲裂。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痛苦地抱住头,然后强忍着不适,“我……你让开,我、我要去见淮风!”
云徽冷冷地抛出一句:“可淮风不想见你。”
“我不信!”我眼眶泛红,几近崩溃,血腥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可云徽周身散发的寒意却愈发浓烈,月光洒在他肩头,竟像是凝出细碎的冰碴。
他就这么挡在我面前,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让我和淮风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遥如天堑。
我这才惊觉,云徽对淮风的敌意似乎重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眼看着无法见到淮风,我也不想面对让我难受的云徽,决定退而求其次,咬了咬牙道:“既然见不到淮风,那我要去见紫皇!”
云徽依旧面无表情:“你要是不想被哄着断尾,就少去找他。”
“云徽,那按你这么说,本皇就是非你不可了,是吗?”
我仰头盯着他那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成拳,连质问都显得逐渐有些底气不足。
云徽瞳孔骤然收缩,正要开口,一道慵懒笑声突然从飞檐传来:“陛下这是强取豪夺太久,感到腻味了,现在竟然开始享受被人逼迫这种调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