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兰被陈皋杰带着去参加了球队里的聚餐活动,带上她也主要是因为本来说好了去约会的,结果临时要进行训练。
任兰和陈皋杰也没有参加晚自习,正好利用晚上的时间去约会。
洛衍也被拉着一起去了,球队的人实在是热情,狗皮膏药似的,烦也烦着洛衍去了。
最好笑的还是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看见邵棋瑞。
邵棋瑞看见他脸色就不太好。
大家就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好的饭馆,球队里的人都涌了进去,七嘴八舌地点菜。
“衍哥,你要什么?”陈皋杰对着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洛衍挥手,大声问。
洛衍对陈皋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摆弄他的手机。
他现在有正事要做。
比如说让小玫瑰帮他请个假。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今天纯属意外
洛衍又想了想,发了个猫猫哭泣表情包。
【可乐气泡水】:聚餐也不是合理的请假理由吧!就这样说吗?(生气.jpg)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那你帮我说我路上出车祸了,来不了学校就好
【可乐气泡水】:?你神经啊,鬼都不会信的,认真点说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太为难人了,我之前都是直接就走的
【可乐气泡水】:啊算了我自已帮你说吧
【可乐气泡水】:没用的洛衍和有用的元初初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嗯,有道理,没用的洛衍和他有用的元初初
【可乐气泡水】:!有哪里不对!好怪啊!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说起来,我思考到了一件事
【可乐气泡水】:?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你带手机了?
【可乐气泡水】:我也没玩呀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你要是玩了的话,我有理由怀疑手机对面的那个人不是元初初
【可乐气泡水】:我在外面吃面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给我看看?
【可乐气泡水】:不给,和你有什么关系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哎,感情淡了是这样的。哦,晚上我来接你
【可乐气泡水】:你们球队聚餐的话……邵棋瑞是不是也去了?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是不是想问许安娴?我可没看见她
【可乐气泡水】:(猫猫叹气.jpg)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放心,她高低还得喜欢他个五年六年的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许安娴喜欢邵棋瑞喜欢了特别久,后来小玫瑰跳楼自杀后,邵棋瑞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浑浑噩噩,不知所云的,后来他高考也发挥失常。
许安娴陪他度过了这段压抑的岁月,没有人敢提起元初初的存在,就连许安娴也不知道为什么元初初要跳楼自杀。
可惜的是最后许安娴和邵棋瑞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许安娴为了邵棋瑞决定出国留学,但是在这段时间里邵棋瑞遇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把他带出了深渊。
后来邵棋瑞给许安娴发了结婚邀请函,许安娴选择参加,也算是和她的青春岁月告别。
不过……
洛衍看着元初初的网名。
现在还不是那个什么……【坠落】。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想了解元初初,他想知道全部的元初初,就像是他可以和元初初分享有关他的一切。
【可乐气泡水】:你又知道了?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嗯,我知道的,的确很多
【可乐气泡水】:嗯哼,是不是还要夸你?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请便
【可乐气泡水】:?不跟你说了,我去学校了
【鲸鱼会梦见人工智能吗】:OK
球队的人已经点完菜了,呼唤洛衍,洛衍收了手机向包厢里走去。
任兰正和陈皋杰说着话,突然转角处出现了一位服务员,正端着一碗鸡翅,猛然和任兰撞上。
“啊!”任兰和服务员撞在了一起,那一碗鸡翅直接倒在了任兰身上。鸡翅汤还尚有余温,引起任兰好一顿尖叫。
众人瞬间被这的突况整得茫然无措。
“你是怎么搞的?!啊,你看看我的衣服!”任兰本来要和陈皋杰去约会就穿了一身新裙子,结果裙子上都是污渍不说,还有一股浓浓的鸡翅味,任兰都快气疯了。
“抱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服务员大惊失色,连连向任兰鞠躬道歉。
“什么意思啊?道歉就可以解决一起了吗?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任兰提高音量,脸颊涨得通红。
任兰的家境并不算差,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件品牌货。
服务员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这画面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任兰欺负人家服务员。
“对不起……但是我……我好像赔不起……”
陈皋杰看着服务员那眼圈通红的样子,不免有些心软,说:“算了吧,一件衣服而已,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陈皋杰,你什么意思啊?她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赔偿我了?只要一个劲地在这道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任兰更是怒火中烧,差点气晕过去。
陈皋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任兰下面子,他也有些不爽:“我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一件衣服而已,搞不懂你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不嫌丢人吗?”
“啊行了行了,别吵别吵。”
球队的人连忙出面调和。
“任兰这也是一件新衣服,生气也在所难免啊是不是?”
“对,别吵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啊,你委屈也不行啊是不是?”
洛衍站在人群开外,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怎么了这是,这么吵闹?”
忽而一道温润含笑的声音突然出现,洛衍听见这声音眉头骤然一皱。
这声音……
只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众人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眉目温和,眼神平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见洛衍时,笑意加深了几分。
“呀……赵、赵总!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招待您啊……!”
另外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连忙鞠躬微笑地走到‘赵总’的身边,神情谄媚。
服务员一怔:“刘经理……”
“嗯?小衍?”洛衍在看清那男人的一瞬间转身就走,但慢悠悠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球队里的一个人不太确定眨了眨眼:“……衍哥?”
洛衍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挑了挑眉,眼神微黯,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赵言。
赵言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笑得那叫一个斯文,他轻瞥了一眼服务员,慢悠悠地开口:“小刘啊,我们这儿难道是什么慈善机构么?”
“这……这自然……自然不是了。”人精如刘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猛地瞪了一眼那位服务员,“你是怎么搞得?!端盘子也端不好吗?”
洛衍将这幅画面尽收眼底,扯了扯嘴角,说:“你来海城做什么?跪下跟洛宁道歉?”
“小衍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事需要我道歉?”赵言微笑,眼睛都笑弯了,“小刘,带这位女同学如换一下衣服,为了赔偿,今日他们免单。”
刘经理又擦了擦汗水,连连点头说是。
因为赔偿免单?估计是看在那位小少爷的面子上吧……
刘经理暗自腹诽。
“走吧,可不要因为小小插曲影响了自已的好心情啊。”赵言说起话来如沐春风,他们不过一些学生,一下子就被赵言安抚好了,高兴地跟上赵言的步伐。
洛衍转身就走:“你们吃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小衍这是有什么急事?跟我说说吧,我也可以帮帮忙。”赵言说。
洛衍脚步一顿,他看着赵言笑眯眯的样子,凑了过去,也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你当然可以帮我这个忙——比如自我了结。对你来说很简单,是不是?”
“小衍真是说笑了。”赵言和洛衍对上目光,赵言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微微一惊。
记忆里的洛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洛宁终于把他给拉到正轨上来了?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啊。
记忆里的洛衍应当是抽烟喝酒样样都沾,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但是如今看来……
赵言眼神微微一沉。
如今的洛衍可是变化大了,还是得和洛总说一声啊……
洛衍呵了一声,稍稍退开,挑眉笑道:“赵言,来海城管好你自已,毕竟你们的势力还没渗透到这里来吧?”
赵言脸色微微一变。
洛衍轻笑,对着包间里的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他步入灯光之外,一如一年前他和洛宁一起走出洛家的样子。
赵言放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和洛家姐弟不一样。
从来就不一样。
“赵言哥。”
一道甜美的声音骤然响起,赵言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当他看清楚来者是谁后,如以前一般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是天薇啊,这些年在海城过得好吗?”
“我很好。赵言哥,你过得怎么样?”辛天薇抿唇轻笑,端的一副典雅大气之派。
“我?我还是老样子……”赵言说,“倒是你,当初那么狠绝地拒绝闻靖,找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吗?”
辛天薇微微一笑:“找到了。我和当初的想法还是一样,谁都不能阻止我和他永远在一起。”
“天薇啊,如此偏执,可不是一件好事啊。”赵言笑眯眯地说。
辛天薇不置可否:“赵言哥突然来海城又是因为什么?”
“听说海城景色好,人文好,我过来看看,顺便给自已放个假。”赵言说。
辛天薇看着赵言,笑了笑。
“赵言哥,你来了海城,是不是说明……他也来了?”
赵言微微一笑:“天薇还是这么聪明啊。走吧,他在等着你。”
“嗯。”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
…
晚自习过得很快,写一会儿作业时间嗖地就过去了。
打完下课铃以后元初初开始收拾东西。
“一起回家吗,元初初?”
有女同学或是男同学邀请元初初一起,元初初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礼貌而不让对方丢了面子地委婉拒绝了。
元初初来到校门口,踮起脚望了望,一下子就看见了靠在树边,低头捣鼓手机的洛衍。
灯光洒在少年的身上,他的鼻子十分高挺,映出别样的光彩。他微微垂眸,流光婉转,使他平日里张扬的眉眼也柔和下来,显得他格外温柔。
元初初抬步向他走去。
而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抬起头来,嘴角扯出一个潇洒的笑容,手指轻轻一勾,就把元初初的书包给勾走了,稳稳地提在手里。
“好重啊。”
洛衍说。
元初初压下了扬起的嘴角,伸手去抢自已的书包:“谁要你帮我拿了?”
自作多情。
洛衍手一甩,书包便落在他的背上,他轻笑道:“重也乐意。”
元初初嘴一撇,把手收了回去:“好心让你锻炼锻炼。”
“嗯——”洛衍故意把声音延长了,“你也是很好心,还陪我‘锻炼’啊。”
元初初:“……”
她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
路灯一下,少女少年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交织出不一样的人生。
“元初初。”
洛衍的影子头再次被元初初一脚踩中,他突然出声说道。
脚还没从洛衍的影子上移走,元初初疑惑地转头看了过来。
过去的记忆猛然和眼前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
“元初初,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将未燃尽的烟掐灭,少年抬起不耐烦的眉眼,灯光细碎地落在他的眼瞳之中,将一切景象全都破碎。
少女站在灯光之外,神情却十分平静,她静静地凝望着他,摇了摇头。
少年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眼神在少女身上落下,他忽而向少女迈了一步,将二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淡淡的烟草味瞬间铺满鼻尖,似乎还夹带着一丝薄荷味。少女不适地蹙了蹙眉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腕纤细,甚至还能摸到她的骨头。
少女被迫抬起眼睛看向他,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发现少女眼底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他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那你知不知道,多管闲事的人一般结局都不太美好?”
二人距离暧昧,他温热的气息抚过她的眼睫,让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我只是觉得……”少女抿了抿唇,泛着淡淡水润的唇瓣轻启,声音清甜,“……那天温柔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所以我……”
他瞳孔猛地一缩,冷笑:“不是吧,你是不是傻了啊?我不是说了吗,那天是我意识不清楚,你难道听不懂人话?”
“……”少女平静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洛衍不受控制地抽了一口气,攥住元初初纤细腕骨的手骤然用力,令元初初痛得轻轻啊了一声。
洛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少女不服气地抬眸和他对视,似乎在控诉他的“暴行”——弄疼她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洛衍看着她,忽而露出一个坏笑,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地吞噬殆尽,直至鼻尖对鼻尖,直至气息完全交融,直至只要再凑近一点,就可以与嫩如樱花的唇瓣相遇,“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你……”元初初略微吃惊地看向他,却没有推开他。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下去。
洛衍猛然回过神来。
“洛衍,你刚刚在想什么?”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清甜声音再度响起,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元初初的脸,“我刚刚喊你好几遍。”
洛衍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没什么。”
元初初狐疑地看着他,却没说什么。
洛衍暗自懊恼。
怎么突然想起以前对小玫瑰干的畜生事了……
然而,当洛衍的视线扫过元初初的唇瓣时,呼吸却一顿,脑子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初的画面。
“你到底怎么了呀?”元初初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有心事?”
“……”洛衍揉了揉眉心,“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元初初一副“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啊”的表情。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天宁小区,洛衍把书包递给元初初,元初初接过去,指尖与指尖擦过。
二人动作皆是一顿。
“早点睡觉,不要熬夜。”洛衍轻声说。
然而洛衍表面云淡风轻,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脑子里已经是一堆浆糊了……
“这话送给你自已吧。”元初初嘟囔道。
洛衍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周末记得来我家给我补课。”洛衍轻轻拍了拍元初初的头,扣住元初初的肩膀,把她转了个身,“晚安。”
元初初:?
元初初刚想转头应一声,洛衍却把她往前推了一步,又说:“晚安。”
元初初:??
他真的没事吧?!
元初初真的很担心洛衍是不是突然抽风了,依旧想转头过来,洛衍轻叹一声,伸出手,捂住了元初初的双眼。
元初初一惊,下意识地抓住洛衍的手腕:“洛衍……?”
他这是怎么了啊?
路灯的光打在少女的头顶,发丝边缘散发着神圣的光泽。
小玫瑰总是这样。
总是让他忍不住地想去欺负她。
欺负她的时候又从来不反抗,只是像只小白兔一样看着他,不论他对她做了什么事。
洛衍感觉到元初初的睫毛微微颤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痒痒的。
他该拿小玫瑰怎么办才好啊。
他凑近,嘴唇距离她的耳朵只有一指距离,呼吸之间,也渐渐将她的耳垂染上漂亮的樱桃红。
“晚安。”
低沉微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几乎要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元初初抿了抿唇,捏了捏洛衍的手腕,肌肤之间轻微的触碰似乎能带来更加印象深刻的感觉。
她声音轻轻的。
“……晚安。”
…
洛衍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一片亮堂。
洛衍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
洛宁怎么这次又回来的这么早,她怕不是也转性了吧?
洛衍刚准备换拖鞋,却突然看见鞋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双锃亮的手工皮鞋。
皮鞋反射出的光射向了洛衍的眼底。
这是……
洛衍匆匆将鞋换好,跑到了客厅里。
客厅内的电视打开,播放着最近热映的电视剧。空调呼啦啦地吹着,冷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洛宁靠在墙上,刚刚做了美甲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她微微偏头,将窗打开了些,让烟雾飘散出去。
而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他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将视线移了过来。
赵言也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也笑眯眯地看了过来。
茶几上放着另外一杯茶,正在徐徐冒着热气。
洛衍一看见男人,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却沉默不语,看向了脸色阴沉的洛宁。
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
洛宁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沉默地吸了一口烟。
“人到齐了啊。”赵言率先打破了寂静,他将茶杯放下,看向了洛衍,“小衍,见到洛总,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有啊。”洛衍已然恢复了平常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他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怎么还没死。”
“小衍,哪有这样和自已的亲生父亲说话的。”赵言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慢悠悠说道。
洛宁猛地将烟掐灭,烟灰落在了地板上,瞬间,纯白无瑕的地板上多了一抹黑色。
她冷冷地看向赵言,说:“赵言,我们姓洛的正说话,轮得到你插什么嘴?自已几斤几两都拎不清楚么。”
赵言脸色一沉,不过只是一眨眼便恢复正常:“小宁,你这话就见外了吧?关系的深浅哪里是由一个姓氏决定的呢?”
“惺惺作态。”洛宁呵了一声,嫌恶地皱起眉头。
“行了。”中间的男人沉声开口,他先是瞥了一眼洛宁,又将视线移到了洛衍身上,说,“你们姐弟二人真是丝毫长进都没有啊……”
“我们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洛衍冷冰冰地掀起眼睫,说。
洛间骅却不恼火洛衍洛宁的态度,说:“你们这个样子,也好意思面对你们的母亲?也好意思来到她的故乡?洛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差不多得了!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啊?”洛宁猛地提高音量,她愤怒地看着洛间骅,“你也就是想到能利用我们的时候,才会想起你是我们的父亲,不是吗?”
洛间骅面色平静地看着洛宁。
就是这样一副表情,才格外激怒洛宁。
洛宁一步一步走向洛间骅,表情狰狞:“是你害死了她,是你把她锁在那栋房子里,是你把她逼疯了然后又把另外一个女人带回家!!”
洛宁当时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她比洛衍大了五岁,她也曾经以为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即使父亲不常回家也没关系,她可以和母亲一起等。
她可以听着母亲弹奏优美的钢琴,聆听音符从她的手指间流淌而出,仿佛可以望见几百年前的作曲家,与之共鸣。
即便母亲到后来不再触碰钢琴,即便她看起来精神不振,生命活力褪色至黑白,她也在期待着。
期待着母亲嘴里的那个父亲,能够回来,将她的母亲从深渊之中拉出来。
可是他没有。
他说。
都怪母亲,害得他被其他人议论纷纷。
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母亲的身体,可精神上他却从来没有放过她。
刚出生的洛衍不被任何人期待,他从小就被关在那栋压抑的房子里,没有人和他讲话,除了洛宁。
他也不愿意开口喊那个女人换作妈妈。
可是她有时也会回光返照,神情慈爱地抚摸着洛宁和洛衍的头发,语气温柔得令人泫然欲泣。
她心疼洛宁和洛衍,却毫无办法。
然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被锁在自已的房间里,满地都是钢琴谱,她抓着自已的头发,好似只有疼痛才能缓解她精神上的痛苦。
洛宁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洛间骅不让母亲出去,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她才明白过来。
那个女人被他精心呵护在手掌心里,笑得格外幸福,几乎令人嫉妒。
她是洛间骅深爱的那个人,而母亲不是。
他让外界以为母亲发疯了,让外界以为她最后死去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施家的一切收入囊中,博得一个好名声,迎娶他深爱的那个人。
母亲是被他逼疯的。
他说她得了病,需要吃药,强行灌药给她。不准她出门,不听话就对她冷暴力。她被锁在屋子里,没有跟她讲话。她的谱子被踩在脚下,说是一堆垃圾。
当初洛宁一直以为是父亲太忙了所以才无法与他们见面,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不在乎,不关心才不会来见他们。
因为他连洛宁和洛衍的名字都不知道。
洛宁还记得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洛衍和她在后院里一起看儿童书。洛衍早熟,也不需要她来讲故事,两个人一起看。
没有人会在乎他们在做什么,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空气。
当时正是一个鸭子妈妈和鸭子的故事。
鸭子妈妈带着孩子们过马路,一个孩子不小心慢了一步,鸭子妈妈连忙跑回去,推着它赶快跟上队伍。而它的兄弟姐妹也在等它,见它来了,高兴地说,你来啦!
洛衍顿了顿,不喜欢说话的他轻轻地说:“妈妈……和它一样温柔。”
他指着鸭子妈妈说。
洛宁一怔,随后笑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也和它一样好。”洛衍又指了指鸭子的兄弟姐妹,说。
洛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吗?你也是!”
“嗯!我也是。”洛衍严肃地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而笑。
“我们去把这个故事告诉妈妈吧,好吗?”洛宁提议说。
自从父亲把一个女人带回家之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似乎就变得更差了。
她想让母亲高兴起来。
洛衍点了点头。
二人刚刚拿起故事书,接着,一道刺耳的尖叫响彻天空。
姐弟二人几乎似有感应地抬起头,看见了窗边摇摇欲坠的女子。
她的身形是如此单薄,好像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倒。
然后,她就像一只被折了双翼的飞鸟,从高空坠落。
坠落。
到她的头撞上冰冷的土地。
砰——
世界似乎静止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哭着喊着,求那些人救救她的母亲。
洛衍下意识想去拨打急救电话,却被仆人拦住,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洛宁几乎都要跪下来了,但是那些人依旧是冷冰冰的。
洛宁哭着跑向洛衍,洛衍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
可是她的衣领被揪住了,他们把她拖走了。
她和洛衍都被关在了各自的房间里,无论她如何拍打门,却没有人理会她。
那一天洛宁几乎要哭晕过去了。
她和洛衍被关了整整十天。
期间饭菜全都按时从活板门里递送进来,洛宁一开始根本一口也吃不下。
那些人也不会管你吃没吃,到时间了他们就把饭菜给收走了。
十天后,她和洛衍被放了出来。
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失去妻子的痛苦,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的眼底会泛起柔光。
所有人都无视了她和洛衍。
没有人在乎她和洛衍了。
所有的钢琴谱都被当作垃圾扔掉了。
连同那个曾经响彻在音乐界的名字也一起扔掉了。
钢琴家,施胭。
洛宁无法回想那段黑暗的时光。
她和洛衍精神上的痛苦几乎要将人折磨疯。
但是她找到了一种缓解她精神压力的办法。
不管是青梅竹马的赵言的陪伴还是烟草带来的极致的欢乐,她都很享受。
这一切终止于她发现赵言出轨。
她甩了赵言一巴掌,分了手。
后来她发现洛衍也抽了烟,她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最后她费尽心思,终于拨打了施家的电话。
当从未见过一面的外婆外公到来时,她只觉得悲凉。
就连洛间骅也没想到洛宁真的可以联系到施家的人,他分明已经控制了洛宁和洛衍。
他甚至放纵二人的行为,即便那是完全不对的。
他们把洛宁和洛衍带回了海城。
施胭的故乡。
现在这个男人凭什么到他们面前来说这种话?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