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顾湘然是莫斯科最好的心外科医生,沈悦能和他合作是难得的机会,不管是谁,再用这种下作手段干扰他们的研究,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手上的书差点滑落。
“后来更绝。”护士长压低声音,“他让警卫员把小舒带走了,小舒说自己心脏病发作,他连眼睛都没抬。”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进来。
护士长声音更低了:
“小舒急了,跪在地上说自己爱慕陆团长,你是没看见,陆团长的眼神冷得吓人,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在你姐姐的份上照顾你,现在我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再闹,就别怪我翻脸。’”
我揉揉额头,陆星辰这又是犯什么病了。
“最后他还说,”护士长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说查到小舒偷偷往他给你的信里塞自己照片的事了,小舒当场就瘫在地上,脸白得像纸。”
我把书放好:“说完了么?”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我站起身,“该工作了。”
四月的莫斯科,医院的郁金香开了。
今天的顾湘然很反常,推掉了两台手术,非要带我来看这片花海。
“这是我们家乡特有的品种。”他蹲下身,轻轻碰触粉色的花瓣,“每年这个时候,整个花园都是这个颜色。”
风吹过,花海翻涌,像粉色的浪。
“你知道吗?”他突然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目光闪烁,“我外婆去世的时候,一直在说……”
“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和母亲一样优秀的女人。”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眼里闪烁的光。
“湘然。”我后退一步。
“沈悦。”他快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合适,但……”
“沈大夫!”护士小李气喘吁吁地跑来,隔老远就喊,“国内打电话来了,说很急!”
顾湘然的手僵住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看见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去吧。”他后退一步,强笑道,“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一路跑到办公室,心跳得厉害。
“沈悦。”听筒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的手一抖,差点摔了话筒:“陆星辰?”
“我要来莫斯科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什么?”
“有些事,当面谈。”他顿了顿,“别担心,我不会打扰你太久。”
“不必了。”我咬着牙说,“没什么好谈的。”
“我已经买好机票了。”
我狠狠扣下话筒,电话线在空中晃荡。
等我跑回花园,顾湘然已经不在那里。
花瓣被风吹落,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
几天后的傍晚,我下班回到租住的公寓。
刚要掏钥匙,就看见楼下站着一个人。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穿着深色便装,不再是那身笔挺的军装。
我的手在口袋里发抖。
“这里不错。”陆星辰转过身,目光扫过楼道墙壁,“比我想象的要好。”
“你来干什么?”我握紧了钥匙,指尖发疼。
“来看看你。”他低头看我,“特批了长假。”
“不必了。”我绕过他往楼上走。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他紧跟在我身后,呼吸近在咫尺,“就当是普通朋友。”
我猛地停下脚步:“陆星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呀,沈小姐。”隔壁的玛莎大妈突然探出头来,“又有帅哥来找你啦?”
玛莎大妈眼睛发亮:“前两天那个英俊的顾医生,今天又来了这位帅气的男士,沈小姐真是魅力十足啊!”
我脸上发烫,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灼烧。
只好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