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入魔。”
仉长存不甚在意,他揉压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余光往窗边一转,看到天际悄然泛起鱼肚白。
还不到卯时。
“你卯时起来练剑?”
仉长存这才看向冉攸云——此刻她的表情非常生动,手里抓了一团被子当挡盾牌,又像看鬼似的看他。
“我真没入魔。”
仉长存不得不重申一遍,心里莫名觉得好笑,他也知道自已的话没有说服力,因为他的眼睛正红的发亮,在外人看来,可能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双眼发红,是入魔征兆。
但是他知道自已没入魔。
“你怎么这么没用,咱们就那个了一次,你就入魔了……”
眼见某人侧身要抓她,冉攸云吓得又往后滑了半步,她半跪在床边,一条腿已经下床,随时准备开溜。
“别动,别过来!”
“一次,是你自已喊的停。”
仉长存嘴角,探身出去精准地抓住了冉攸云的胳膊,把她一把拽到了自已身上。
“下次想要,别说反话。”
他提醒道。
疯了吧,他被脏东西附身了??冉攸云在仉长存怀里挣扎,不过很不走心,“赶紧松手……你的眼……”
她刚刚也是不敢置信,仉长存可是男主!剑修,无情道,占据原文篇幅三分之一!睡一次就入魔也太过分了。
“我的眼一直这样,不用在意。”
仉长存托着她的大腿把她抱起来。
他常年练剑,单臂抱人很简单,又恰好做了那个梦,一觉醒来,总觉得胳膊上缺点重量……空落落的。
仉长存比照着梦里试了试,很轻松地把冉攸云抱了起来,而后者也自然地调整好姿势,就像本能一般,舒服地把自已固定好了。
……?
仉长存眉头一动,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她一眼,“你经常被人抱吗?”
冉攸云怪异地瞥他一眼,“我看你的熟练度也不差。”
仉长存沉默了一下。
梦里的他,又剥水果又端茶,还被迫给仇人当坐垫,只要那女人懒得动弹,哪怕两步路,都要让他抱过去。
仉长存垂眸掩住情绪,又伸手摸了摸冉攸云的胃,扁扁的。
“你饿了。”他说。
“不饿,你别乱摸……”
冉攸云又挣扎起来。
仉长存当然不信,此刻两人贴的太近,他洞察力很强,能感受到她现在又饿又想往他身上贴。
“强采之术容易上瘾。”
仉长存又提醒道,随后若无其事地释放出阳气,“还有,别说反话。”
???
冉攸云已经彻底搞不懂剑修的思维了,一时间脸色涨红,但是……
好吧,她没忍住,真的忍不住——他这么热情,她只能强采了他。
“……嗯。”仉长存脖子后仰,微微呻吟了一声,随后就忍住了。
冉攸云被他那一声引的,从脚底到头皮,浑身都在阵阵发麻,只是略微吸了几口,就又想干些别的事了。
“想要?”
仉长存抬头问她。
“你肯定不是正经剑修。”
冉攸云愤恨地又换了个姿势,一口咬在仉长存的肩膀上,被他用略带薄茧的大手,一路往下,缓缓安抚。
片刻后,她就得到了满足,颤栗着抱紧了他。仰起头与他亲吻在一起。
太可怕了。
只要稍微给出一点反应,这人就会发现弱点,一边重点攻击,一边还会特别“好心”地给出提醒——
“阿云,不要说反话。”
谁特么说反话了啊摔!!!
冉攸云只得闭嘴,恍惚间,她仿佛感受到了“被合欢宗支配的恐惧”,心里有点不服,很想让仉长存尝尝她的手段——她才是正统的合欢宗啊!
可是,她最好别露馅……
就这样,两人又是酣畅淋漓,谁也没空管入魔,一直折腾到中午过去,太阳都开始往下走了。
而冉攸云的恐惧,也随着仉长存抱着她去吃饭后,达到了巅峰……
“……”
脑瓜子嗡嗡响。
冉攸云被镇住了。
冰凉水润的触感戳在她嘴唇边,她只需要张嘴闭嘴,咀嚼吞咽。
仉长存在给她剥葡萄,他一手揽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操纵着剑意,先是去掉葡萄皮,甚至还会用剑意剔去葡萄籽,再一个个的把剥好的葡萄喂到她嘴巴里。
——这是什么?伺候人的剑修??无情道的最新型修炼方式???
“你不吃点?”
冉攸云的声音沙哑发抖。
她真的好害怕,这绝对是阴谋!
“嗯。”
仉长存继续剥葡萄投喂她。
他的凡欲早就戒了,能吃东西,但平时没必要吃,也不想吃。
就像暖床,他能暖,也会因此而舒服,但一般没必要也不想做这个。
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冉攸云发现,仉长存的眼睛又灰回来了。
冉攸云正好与他离得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他确实没入魔。
正这么想着,仉长存又面无表情地把一杯水端到了她面前,态度自然,不像是被迫的,也不像是故意讨好。
“不要了。”
冉攸云把水杯推开,她终于忍不住了,仉长存用的这一套她太眼熟——记忆里,原主也上过类似的大课!
这门课叫《真情难挡》。
主要教人俘获高等修士,所以包含了做饭泡茶切水果……等等伺候人的艺术。要求弟子们耐心细心且孝心,任打任骂不还手,热脸贴人冷屁股。
当然,前提是回报率高。同阶之间大可不必,只为吸取灵气也大可不必。此课程只针对有师门传承的富裕独苗,一般人可享受不到。
但浩然剑宗……不应该啊!
仉长存是言情文男主,走的是高大上路线,怎么跑去学这种东西?
“你是不是被人绑架过?”
冉攸云怀疑地问。
“没。”仉长存犹豫了两秒,眉心皱起,思考到他想与她做夫妻,有些事也不方便瞒她,不如直接说了。
“我这几年一直做怪梦。”
仉长存说。
在他的梦里,他爱上了一个合欢宗的小姑娘,他这人直来直往、不会猜人心思,小姑娘细腻敏感又逆来顺受,她害怕他生气,总是对他讨好退让,他却以为她就是喜欢那样。
所以两人相处,时时刻刻都在产生误会。后来,她身受重伤,对他心灰意冷,而他杀师叛宗,最终一无所有。
仉长存:“我不懂。”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说的就是梦里的他自已。
冉攸云特别淡定:“嗯。”
仉长存:“……”
他忽然很想摇晃她,让她吐出一点意见,只是“嗯”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没把这个梦当回事。”
仉长存又说。
他最开始没在意梦的内容。
直到他的师尊也做了类似的梦——她不仅爱上了豆丁大的徒弟,还把爱意埋在心底,从来不曾说过,最终死在爱人(徒)剑下,引颈就戮,大笑而去!
仉长存:“她也不懂。”
冉攸云:“你师尊没杀你?”
大家都修无情道,既然两个人只能活一个,那必定是谁强谁活着。
仉长存呼出一口气:“没……她梦醒后逮住我看了半天,说她爱不上,就把我扔冰河里去了。”
“真可怜。”
冉攸云幸灾乐祸——哈哈哈,原来不是只有她被“爱情”雷的外焦里嫩!
正因如此,仉长存的师父才决定结束单身,她绑了个知根知底的师兄,并要求仉长存也去找一个剑修结道侣。
而仉长存抗争了十几年,最终还是失败了,只能领命出门。
但仉长存的梦,还没结束。
“师父死了,她的梦就结束了。但是我没有,我的梦还有后续。”
仉长存面色变得冰冷起来。
入魔后,他心性大变,但那时候他却——好像是恢复了意识,就像突然间清醒了过来,不再满脑子都是沈瑶。
他清醒了,但为时已晚。
心魔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沉浸杀戮,于是他把自已锁进了秘地,想要对抗那团残酷混沌的邪恶意识。
“结果,有个男人找到了我,他把我炼制成傀儡,送给了他的女人。”
仉长存说着,眼眸沉暗下去,就像天劫来临前的灰暗云层,在那平静的表象下,杀意汹涌,让人不寒而栗。
“谁敢这么对你?”
冉攸云不相信,就原著那个剧情发展,男主还能被人奴役?不可能啊!
“合欢宗,应海……”
仉长存转头看向她,一字一顿,平静无比地,从嘴中吐出了那个烂熟的名字——
“冉、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