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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研讨会，气氛与上午截然不同。
会场里不再是单方面的汇报，而是充满了你来我往的讨论、草图绘制、公式演算，效率高得惊人。
雷雅颂小组的项目交流过后，诸位专家，开始解决其他受邀小组的技术难题。
因为研讨会定的是召开三天，所以时间上还是很充分的。
散会后，雷雅颂第一时间冲向了学校的电报室，准备提前通知雷振国和郑雄他们。
电文里也特意强调了，会长期预留，提前准备最高规格的招待室等之类的事情。
电报发出，雷雅颂心情大好，拉着刚结束古籍修复工作的赵文梦和收拾好会议资料的李爱军，不由分说地宣布：
“走！今天必须庆祝一下，带你们去吃顿好的，老莫餐厅！”
赵文梦微微蹙眉，她对这种过于“洋派”且昂贵的场所兴趣不大，更想回去整理修复笔记，便开口想要拒绝道：
“雅雅，太破费了，而且……”
“不行不行！”雷雅颂首接打断，挽住她的胳膊，“必须去！”
李爱军自然只能跟着，而且他也想见见这个时代老莫餐厅的风情。
莫斯科餐厅里，灯光柔和，弥漫着奶油、烤肉和罗宋汤的混合香气。
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服务员穿梭其间，留声机播放着苏联民歌。
对于这个年代的普通人来说，这里无疑是顶级的消费场所。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雷雅颂兴致勃勃地点了红菜汤、罐焖牛肉、奶油烤杂拌和格瓦斯……
等餐的间隙，她还在兴奋地跟赵文梦描述下午会场里各位教授认真讨论、甚至为一个参数争得面红耳赤的可爱场景。
然而，这份轻松愉快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他们的主菜刚上桌时，一个熟悉而令人厌恶的身影，在餐厅里出现了。
李斯特！
似乎刚从某个应酬场合出来，脸色有些发红，脚步略显虚浮，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考究、带着几分倨傲神色的年轻男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雷雅颂三人，尤其是看到赵文梦那清冷脱俗的侧影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怨毒和扭曲的嫉恨。
整理了一下那身熨帖的西装，脸上挤出一个故作优雅实则轻浮的笑容，径首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雷雅颂同志、文梦小姐……还有这位……李爱军同志吗？”
李斯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拖长和酒精作用下的含混。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怎么，研讨会开完了，来老莫庆祝胜利？”
雷雅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了下来：“李斯特同志，我们在用餐，请你离开。”
李斯特仿佛没听见，目光扫过他们桌上的食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道：
“啧，红菜汤，罐焖牛肉……雷主任倒是会点。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继续说道：
“这用餐的礼仪……似乎还有待提高啊。”
“这餐巾的叠法……还有这刀叉的摆放顺序……在莫斯科，这可是最基本的社交常识。”
赤裸裸地嘲讽他们“土包子”，不懂西餐礼仪！
他身边那两个同伴也配合地发出几声轻佻的低笑。
赵文梦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勺子，清冷的眸子看向李斯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并未开口。
这不是在学校，李爱军自然不惯着他，起身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突然间，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餐厅的大堂。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领班适时出现，语气礼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着李斯特说道：“先生，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李斯特还想要辩驳什么，但这位领班却似乎并不给他面子。
留给李爱军一个阴狠的眼神，在两个同伴的搀扶下就离开了餐厅。
非常满意李爱军的表现，连赵文梦的眉头也不自觉的舒缓了下来。
雷雅颂撇撇嘴说了一句“真扫兴！”。
但很快又开心起来，说道“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来，梦梦，尝尝这个奶油烤杂拌，可香了！”
晚餐在后续的小插曲后恢复了平静，李爱军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继续享受着美味。
棕红色的陶罐里，大块的牛肋条肉被炖煮得酥烂油亮，浓郁的深褐色酱汁浓稠醇厚，包裹着每一丝肉纤维。
酱汁里可以看到炖得软糯、吸收了肉汁精华的胡萝卜块、洋葱片和几片月桂叶。
肉香混合着淡淡的番茄酸味和黑胡椒的辛辣，仅仅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浅口的椭圆形烤盘里，被浓稠的、奶香西溢的白色奶油酱包裹着煮熟的土豆块、蘑菇片、鸡丁、豌豆等。
最上层是烤成金黄色的起酥皮或面包屑层。
一勺子下去，能感受到酥皮的脆和里面馅料的软糯。
不过格瓦斯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言难尽，赵文梦也只是浅尝辄止，很明显这个口味不适合他们。
同样李爱军和赵文梦都展现出了良好的用餐礼仪，让雷雅颂啧啧称奇。
饭后，雷雅颂心情极好，拉着赵文梦的手不放：“梦梦！今晚别回古籍修复室了！去我家睡！我们好久没一起睡说悄悄话了！”
赵文梦有些无奈：“雅雅，我修复室那边还有……”
“哎呀！明天再说嘛！”雷雅颂不由分说，“走嘛走嘛。”
李爱军看着雷雅颂那副“强抢民女”的架势和赵文梦略带无奈却并未真正抗拒的表情，也只能笑着跟了上去。
只不过路线好像跟以往去雷雅颂家的方向不同，让赵文梦有些疑惑，因为相信自己的好闺蜜，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更让赵文梦疑惑的是，当雷雅颂推开门，喊的那句，“妈，我们回来了！”
雅颂的妈妈不是早就……
不过还不等赵文梦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了自己面前，开口说道：“姐，你们回来了啊。”
而那人，看到站在门口的赵文梦也是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