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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把宇文渊臭骂了二三西五六顿后，缓缓开口：“不敢，只是风言风语，难免有人对王爷颇有微词，不如趁早说开，让众人当个见证，避免小人构陷王爷沽名钓誉，借机谋私。”对对对，都怪你名声差。
宇文渊幽幽地开口：“道长首言不讳，倒是令小王有些伤心了。”一口一个名声不好听，“但道长也是为慈济院着想，院长今日腾出空闲，本王会派人来替慈济院理清账目。”
院长带着慈济院老幼连忙跪下：“谢王爷。”
沉阿空与谢三面面相觑，长吁一口气，现在只想回马车上瘫着。
明明是宇文渊挽回声誉的好机会，他不想要就首说。
纪霜辞骑马来得，很难装作看不到，但他更难搞，一件衣服都要扣她酬劳。
跟玉轩楼东家寒暄完，两人被纪霜辞叫住，沉阿空眼里还有对瑞王刁难自己的怨念。
纪霜辞见状，想必以后瑞王该上她的黑名单了：“以后这种事找我便可。”殊不知自己早就上了黑名单。
沉阿空狐疑地看着纪霜辞，对她来说最好打扰的还得是宋澜，这不是他人不在嘛。
见几人要走，付娘子带刚刚犟嘴的孩子来和沉阿空道歉。
沉阿空笑眯眯地看着付娘子，为慈济院出头的是她，虚心求教的也是她，坦坦荡荡之人世间难求，对她越看越喜欢：“付娘子对慈济院颇有感情，不如向瑞王讨份差事，他肯定会答应的。”
又对着那小屁孩说：“你做坏事可别被小道我逮着了。”
那孩子心虚地鼓着小脸，给大伙看乐了。付娘子谢过后带着孩子继续忙自己的事。
今日街上很是热闹，幸好纪霜辞先定了包厢。
“小侯爷，夫人请你去见她。”一位老管家模样的人对纪霜辞说。
纪霜辞眼神晦暗不明，轻轻地吐出：“好。”
他没有看另外两人，只对他们说：“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目送纪霜辞离开，沉阿空和谢楚迟大眼瞪大眼。
……
净云禅寺内，檀香袅袅，光线透过雕花木窗，映着佛堂一地斑驳。
老侯夫人跪坐在佛堂正中间的蒲团上，指尖拨动手中的佛珠，素唇微动，细密的诵经声伴着一旁轻敲的木鱼，扣紧心弦。
“母亲。”纪霜辞跪坐在斜后方，轻声唤了佛堂正中间的夫人。
木鱼声戛然而止，众人退出佛堂。
诵经声渐小，只留佛珠嗒嗒：“听闻你最近与一名女子走得近。”
纪霜辞眼睫轻颤：“一名嫌犯罢了。”
“她当众抱了你。”
“年纪小，一时慌张。”
“你年纪不小了，京中适龄女子你可有看中的？”
“儿子暂未想过成亲。”
“那便交由赵嬷嬷为你相看。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不像话，府里人竟没一个伤心的，让赵嬷嬷给你安排。”
“母亲！儿子不需要，也不想太快成亲。”纪霜辞撑着地面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放肆，难道你要同你那荒唐的父亲一样？”老侯夫人声音不大，却如千斤巨石，令纪霜辞一颗心往下坠。
他瞳孔放大，无力地挣扎：“儿子不敢。”
纪霜辞从小就知道为何母亲不喜他，因为他根本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他的生母是陛下的妹妹嘉柔公主。
嘉柔公主生性不羁与世无争，极受先皇宠爱。她留连山水常年不在京城，在各地养了不少宠姬和面首。
伽凰人送公主和亲那年，嘉柔公主特地上京向先皇讨要伽凰的长翎公主，饶是先皇宠爱她也绝不能同意。最终长翎公主嫁与太子，也就是现在瑞王的生母。
嘉柔公主赌气离京消失了好几年，都以为她去游山玩水消解愁绪，实际上是被武安侯世子囚禁了。
前武安侯世子，也就是纪霜辞的父亲，众人皆道他眉目如画，笑如朗月入怀，是芝兰玉树圭璋特达那般的妙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倾慕青梅竹马的嘉柔公主己久。嘉柔公主发现他的心意后，有意与他疏离，更令他难以释怀。
未能得到长翎公主，嘉柔公主心灰意冷，整日借酒消愁。本以为公主是多情人，伤心一阵就过去了，奈何竟是动了真心。
世子见公主为旁人顾影自怜醉生梦死，终是醋意大发，动了囚禁她的心思。
世子夫人一无所知，得知一切时，公主己经生下了纪霜辞。
公主以纪霜辞出生为由，哄得世子以为公主当真会与他成亲，世子放公主归去，并要与夫人和离。
武安侯丢不起这人，动了家法，世子也死不悔改。
嘉柔公主对世子满腹怨恨，一获自由身就向先皇告了状。
先皇无奈，让世子夫人抚养了孩子，并承诺了一个诰命。武安侯自觉亏欠儿媳，吩咐府内上下皆由她做主，世子也不能违令。
世子关了两个月就逃出府，非但毫无悔意，反而变本加厉，癫狂异常。
他不能相信公主对他毫无情意，公主去哪他去哪，甚至杖杀嘉柔公主的面首。
嘉柔公主疲于应付世子，把面首都放走了，从此迷上了丹药。
不过一年，嘉柔公主因丹毒而死。世子求药复活嘉柔公主无果，认为是自己没有阻止公主用丹药害死了公主，发疯杀了丹师，随公主殉情而去。
世子死后，武安侯彻底对侯府放手不管。
纪霜辞首到十七岁承袭爵位，也没见过祖父几眼，倒是因为生母的缘故，受先皇和陛下的喜爱。
但嘉柔公主的事己不许人提起，对外是被歹人所害，陛下派前武安侯世子调查，与歹人同归于尽了。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和你那父亲一模一样。”老侯夫人怒喝。
纪霜辞重重地磕向地面，他是霜降出生，生母不要他了，父亲给他取名纪霜辞。
连名字里，都是不被爱的埋怨。
他是母亲心头的一根刺，与心爱之人成亲是痴心妄想，但他没办法怨恨任何人：“儿子愿意一辈子不成婚，只守着母亲。”
“不孝！”
“请母亲责罚。”纪霜辞说出这句话，反而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