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熙!!”
“卧槽!!”
“快!快来人!!”
惊呼声、喊叫声瞬间炸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鹭卓离得最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声音都变了调:“少熙!少熙你怎么样?!别动!千万别动!”
卓沅、何浩楠他们也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围拢过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肩上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混乱的人群,鹭卓煞白的脸,李耕耘焦急的呼喊,卓沅试图去扶又被鹭卓厉声喝止的手……还有,画面中心,那个蜷缩在泥地里,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左腿以一个骇人角度扭曲着的陈少熙。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恐惧攫住了全身。
不是错觉!他刚才的状态就不对!
“叫医生!快叫随队医生!!” 鹭卓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手足无措地跪在陈少熙身边,想碰又不敢碰他受伤的腿,急得眼睛都红了。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跑去喊医生,有人慌得原地打转。导演陈涛和制片赵姐也闻讯狂奔而来,脸色铁青。
“让开!都让开点!别围着他!保持空气流通!” 我几乎是本能地吼出声,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同时,我猛地放下肩上的摄像机,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几步冲到器材箱旁,一把抄起一个沉重的金属三脚架!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混乱的大脑瞬间找回了一丝清明!
“鹭卓!李耕耘!帮我固定住他的肩膀和上半身!别让他乱动!” 我语速极快,带着一种在突发状况下罕见的冷静和权威。我完全忘记了身份的尴尬,忘记了昨晚的冲突,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固定伤腿,防止二次伤害!
鹭卓被我吼得一愣,随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按我说的死死按住陈少熙的肩膀:“少熙!忍一忍!听路老师的!”
李耕耘也反应过来,连忙帮忙固定住陈少熙挣扎的上半身。
陈少熙的意识似乎因为剧痛而有些模糊,苍白的脸上冷汗如瀑,嘴唇咬得死死的,渗出血丝,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但当我的身影闯入他模糊的视线时,那双因为剧痛而失焦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凝滞了一瞬,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没有时间解读那眼神。
我跪在陈少熙受伤的左腿旁边,泥泞瞬间浸透了膝盖。我小心翼翼避开那扭曲的伤处,动作快而稳地将沉重的金属三脚架迅速拆解、调整!我利用三脚架坚固的金属杆和关节锁死功能,在他伤腿的两侧和下方飞快地搭建起一个简易但稳固的支撑结构,将那条伤腿小心翼翼地、最大限度地固定在一个相对安全、不会加重错位的位置!
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我顾不上擦,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冰冷的金属构件和陈少熙那条微微颤抖的伤腿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因剧痛而产生的痉挛。
“好了!固定住了!” 我低喝一声,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简易的金属支架像一副冰冷的镣铐,却最大限度地保护了那条脆弱的伤腿。
首到这时,我才敢稍微喘一口气,抬起头。
正好撞上陈少熙看过来的目光。
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额角。剧痛让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但那份锐利的审视感却并未完全消失。此刻,那目光正死死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钉在我身上——钉在我沾满泥泞的双手上,钉在我同样被汗水打湿的脸上,钉在那副由冰冷摄像机三脚架临时改装而成的、固定着他伤腿的金属支架上。
震惊?怀疑?困惑?还是……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压抑在最深处的依赖?
那眼神太复杂,太沉重,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