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的意识如坠深渊,漆黑的裂缝在眼前蔓延。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屋子,窗外是无尽的荒野,破碎的瓦片在风中嘶吼。
父亲站在屋中央,手中握着一柄沉重的骨剑,背影像极了他小时候看见的记忆——从未转过身,只是孤独地挥剑劈开一道道虚空。
“爹……”他轻声喊。
父亲终于回头,面容苍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你为什么要走?”沈遥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父亲的声音依旧冷峻,但有着某种无法言明的疲惫。
沈遥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答应过你……”父亲低语,“但有些东西,必须由你自己承担。”
沈遥猛地睁眼,冷汗浸湿了他全身,目光模糊,头痛欲裂。
他尝试移动,却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床上,周围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
“你醒了。”
温之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轻柔却不带感情。
沈遥努力撑起身,凝视着她。
“冥火灯?”他低声问,目光扫过桌子上的小铜灯,那灯内的火焰摇曳不定,仿佛并非正常的火焰,而是某种被扭曲的存在。
温之月点点头:“你昏迷了三日。”
沈遥顿时想起那一战,冉律的剑几乎要了他的命,而他自己也在冥火灯的帮助下勉强维持住了魂识的稳定。
“你救了我。”
“别说感谢。”温之月淡淡道,“你要活下去,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个即将到来的围剿。”
“围剿?”
“司玄宗与其盟友己经在集外结成包围圈,伏骸集将被清除。”她冷冷道,“他们知道我们参与了冉律之死。”
沈遥眉头紧蹙。
“他们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冉律并非孤立无援。”温之月缓缓坐下,“他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估计你父亲也曾与这些人有所接触。”
“我父亲……”沈遥喃喃自语,目光黯淡。
“你知道的太少。”温之月突然冷声道,“你父亲当年背叛司玄宗并非简单的‘叛徒’,而是为了保护你。”
沈遥的目光一震。
“保护我?”
温之月叹了口气:“你父亲并非普通修士,他当年与司玄宗的一位高层发生了冲突,罪行之大,几乎引发内乱。为了逃避追杀,他带着你逃亡,而‘离宗者’之名便因此而起。”
沈遥感到一阵头晕,心脏像被铁锤砸中。
“所以我一首被监视?一首活在父亲的阴影下?”
温之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起身。
“你还有最后一个选择。”她转身,目光透过窗外的迷雾,“司玄宗己经开始向伏骸集逼近,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清理散修。”
“他们还要什么?”沈遥急切问道。
温之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们要你父亲留下的东西——他当年藏匿的力量。”
沈遥愣住了。
“你知道什么?”
温之月缓缓转身,眼神冷冽。
“你父亲留下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一块封印的‘古骨’。”
沈遥的心跳加速,冷汗再度浮现。
“古骨?”
温之月点头:“那是‘离宗者’真正的秘密,是你父亲最终为了让司玄宗彻底覆灭而设下的封印。只有你,才能解开它。”
“我?”沈遥的声音几乎是不可置信的。
“是的。”温之月眼神黯淡,“你体内的骨,不仅仅是用来修炼的武器,也是打开那古骨封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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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骸集外,黑雾弥漫。
司玄宗的包围圈己经紧紧收拢,数十位修士立于山林间,目光如刀,警觉地注视着每一寸动静。
“开始了。”褚燃低声道,他站在沈遥身后,手握长刀,准备随时迎战。
沈遥低头,目光沉默。此刻,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信息,父亲的真相,冉律的死,温之月的秘密——这些重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生死的较量,更是对他过去所有的疑问和秘密的终极答案。
“我准备好了。”沈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温之月站在他身旁,突然开口:“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战,将改变你的一生。”
沈遥点了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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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伏骸集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们没有逃走,而是迎接死亡。
沈遥带领着温之月、褚燃和林采,走向山口。他们背后,冥火灯的火焰悄然熄灭,而集中的魂识,也开始逐渐融入大地。
冉律的死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他真正的试炼。